接下来是五六天的倾盆大雨,原本是要进攻的一方不得不放下兵器休整几天,这也给了我们喘口气的时间,这算是老天对我们的眷顾吧!沈卓对言陌受伤要马上封锁消息,我摇头阻止,言陌也说,就算封锁了消息,京城的那些人也会有办法知道前线的消息,弄不好还给下个隐瞒战报的罪名!沈卓听了言陌的分析,才就此作罢。
雨还在下着,这已经是下雨的第七天,言陌站在我的身后,“为什么如此感伤?”
“‘周若离’这个名字,你是如何知道的?”
“梦里!”
梦里!如此简单的回答,却让我胆战心惊,回忆起前些天解签之人说的话,我和他是真的有缘吗?我低头面对他的胸膛,不敢直视他的眼,右手放在他结实的胸膛之上,“你知道我的心意吗?”
温暖的手心抓住小巧、皙白的右手,一丝丝温度进入人体温暖人心,蛊惑人心的声音响起:“我只想保护你!”
外面刮起一阵大风,带来一股凉意,“外面风大,进去吧!你不能着凉了,要不然我会内疚的!”
言陌的脸上有了笑容,“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挣开言陌的左手,拿了一件比较厚的披风给他披上,“不管我是不是在关心你,你病了谁也负担不起。”
言陌低头想看我的眼,“你就这么怕我!?”
我的眼神躲闪,“请殿下自重!”
“这场仗打完,回去之后,你不得不进宫,就算我再怎么要袒护你,再怎么保护你,你还是要进宫,还是要成为笼中鸟。你抗旨,就是让你的全族为你陪葬!”言陌的眼泪渐渐流出地眼眶,我的心一颤,确实!
我要是逃婚、抗旨,不管沈寒衅再怎么位高权重;不管言瓶柔再怎么身份尊贵;不管沈邝再怎么努力保护皇上的安全;不管沈卓再怎么建立显赫战功,只要皇上稍个不如意就会要了沈家全族人的命,甚至是我的,伴君如伴虎,不管他是不是贤明的,不管沈寒衅以前是如何帮助他夺得皇位,他也有可能不念旧情,杀了我们全家。
这对我来说,确实是一种打击,言陌平静下来,“对不起!也许,我该冷静冷静了!”
“不要!”我伸手,想要去拉住言陌的手,他转身太快,走的也太快,伸出去的手错过了抓住他这个人的最好机会,也错过了抓住他内心的最好时机。
雨越下越大,大得连一条河也装不下,沈卓撑着伞看着这一切,站在他身后的胡横,想上去问问清楚,这淋雨可不好啊!刚走没几步,被沈卓拦下,“不要管!不要问!让他们自己用时间去解决!”
脸上的泪水和天上的雨水混合一体,最终顺着脸颊从下巴处滴入大地,流到河中的雨水不知几滴是雨、几滴是泪,看着他魁梧的身躯站在雨中风雨飘摇,泪水在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在我的脸上出现,走到他的面前,睁着已经哭红的眼睛说道:“你要淋雨,我陪你!”
“为什么?”言陌满脸都是一滴滴的水渍从头顶流下,不知他是真哭还是假哭,不过可以认定是,他的声音在抽泣。
“我不忍心!我不忍心看你淋雨,不忍心看你为我病倒,不忍心看你为我的事操劳,不忍心看你流眼泪,不忍心伤害你,更不想伤害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回避?为什么不敢正视我的眼睛?为什么不敢正视你内心深处对我的感觉?你是爱我的,对吧?”言陌含着热泪质问我。
沈卓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这才对嘛!”
我不知道哪个才是我真正的感受,我不知道我现在爱的是周若航,还是言陌!我不知道我这样的感情是不是我对周若航的一种思念!我不知道现在我是不是把倾注在周若航身上的爱转嫁到言陌的身上!我怕这是一种自欺欺人感觉,我怕我会把言陌当成了替身!
“你在怕什么?怕我会辜负你?怕我会对你不好?怕我会三心二意?怕我会做一个妃子、又一个妃子?”言陌小声即心急的问我,眼神里尽是焦急与不安,我知道他在怕,怕我离开他。
“不是,你说的这些统统不是!我是在怕,但是我怕的,是我不知道我该如何理清自己内心深处的感觉,我不想把你当成周若航的替身!我不想让你有欺骗的感觉!你知不知道?”眼泪瞬间汹涌,渐渐有一种达到痴狂的感觉。
“我知道!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明白你的心情,我会给你时间调整的,不要再哭了好吗?你要是再哭下去,我的心也会流泪的!”言陌骤然间一把抱住我颤颤发抖的身体,很紧很紧!这个拥抱给了温暖,并且还有家的味道,让我很温馨。
天不从人愿,温暖倏然之间失去,换来的是一阵阵的冰凉,言陌昏倒在我的怀里,我慌了手脚,骤然坐在了雨水充足的地上,竟失了分寸没去把脉,也没去摸气息,脸色苍白地全然不顾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的颜面喊着言陌的名字。
沈卓丢下雨伞,急匆匆地跑到言若航的身旁,背起言陌一股脑的就往营帐里跑,胡横请来军医为言若航诊治。一番把脉后,军医这才面色沉重的起身说道:“殿下本身就有伤,加上这次受寒,伤情急转而下。”
“不能救了吗?”沈卓一听这话就急了,不像他的作风,不管有没有失云国大将军的风范,他只管言陌有没有得救!
“殿下只是受了风寒,伤口受了感染,这几天会高烧不断,只要这几天有人照顾好他,不要让伤口感染加深,特别是左胸上的伤口,熬过了这几天就行了!”
在场的除了军医还有其他的三个人都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这军医和皇宫内的御医、寻常人家的大夫,还有江湖上的一些术士都是一路货色,全都说一半省略掉一半,需要人问一声‘有没有药医’的时候,才把另一半说出来,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