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青年男子闯进房间,隐隐约约瞧见他的双手紧握成拳,皮肤下的青筋暴起,他低吼道:“你竟敢跟我玩失忆!”
我被这人吼得云里雾里,这人是怎么搞的!?一跑进来就乱吼什么!?连门都不关!我再次感冒了怎么办!?想要我病上加病,是不是!?
呵,这当然是我的心里话,可是我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痛!?是这副躯壳的心在通么?不,我不要!我再也不想要这心痛的感觉了,在来这个世界之前,我已受够了心痛!
我瞄了一眼清流,清流心慌地低下了头,不敢看我,只是开口说道:“这是大少爷。”
我还在想怎么面对呢,门外就有人温怒道:“邝儿!”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年龄不小的女人,那人迈过门槛,我只能模模糊糊地看清此人身着紫色华服、略瘦,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墨绿色衣服的女子,个头不高,也是青青瘦瘦的。
走在前面的女子,又开始说道:“哪有这样子对妹妹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
“是啊,大哥!二姐这才刚醒,不要吓着二姐!”贵妇身后身穿墨绿色衣服的女人附和道。
看来这一行三人,分别是我的娘亲、大哥、小妹,清流扶我坐起,靠在了床头,轻声说道:“娘亲,不要责怪大哥了,他也是关心我这个妹妹嘛!”
紫衣少妇瞪了一眼青年男子,“你看看你,还是一个禁卫军统领呢!连妹妹都不如,唉,我算是白教你了!”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对屋外的人说道:“李御医,让您见笑了,请进!”
“御医,请!”碧落把这位中年男子请进了内屋,其他人也跟着进到内屋,清流搬了一张矮凳放在李御医的身后,然后在我的手腕上上放了一条丝柔手帕,待李御医坐下,自己退到了一旁为众人奉上一杯热茶,而碧落待众人进到屋内,就退出了内屋,关上这个房间唯一的一个房门后,自己则是守在了外屋。
李御医把手搭到我的手腕上,开始细细地为我诊脉。而我则开始打量起紫衣少妇身后身穿褐色紧身衣的男子,心底顿时一凉,不禁皱紧了眉头,为什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一个人,一米八几的个头,有着健硕的身材,申字脸,浓眉大眼、俊帅的鼻子、正直的嘴唇,前世那么一个温柔的男子,在今生却是一个冷峻的练家子,更重要的是,他还是我的亲哥哥!
回过神来,又把目光转到了为我诊脉的李御医的身上,是个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发鬓微白,大概有五十多岁的样子吧!沈雯瞧了瞧我的表情,微微一笑,“二姐,放心好了,李御医的医术可高明了,但凡我们府上的人有了个什么病痛,都是李御医来给我们诊治的!”
我莞尔,“那李御医岂不是成了我们府上的专用御医啦!小妹可不要说笑了!”李御医微闭的双眼倏然睁开,收回放在我手腕上的手,走到外屋的桌前坐下,拿起早己准备好的毛笔,边写边说:“二小姐,此话差矣!”
我眉头微皱,“那此话怎讲!?”
“难道,二小姐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轻笑,反问道:“我该记得什么!?”
李御医写完药单起身,递给一旁的碧落,“按照这个单子抓药。”
“是!”碧落接过药单。
“记住一日两服,服上五天。”李御医吩咐道。
“知道了!”话落,碧落就退出到屋外。
紫衣女子上前一步,坐到了我的床边,问道:“李御医,小女的病情和伤势怎么样?”
“回郡主的话,二小姐的烧已经退了,只是后脑勺的血块还未完全散去,所以才导致二小姐的失忆吧!”李御医走进到内屋答道。
紫衣少妇担忧地看着我,双手不自主地抓起我的左手,怜惜地摸了摸我这张苍白、还略显病态的脸,然后又对着李御医问道:“那还能恢复记忆么?”
我的心微微一动,再看向沈邝。他的眉头微微一皱,身子稍微转动了一下,眼眸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李御医,阴沉着脸,脸色不由地发白。我瞧着他的表情,他是在紧张么?听他进门后的口气,好像是不想让我失忆。
李御医回答:“不瞒郡主,在下也不清楚,就算二小姐后脑的淤血散去,也不一定完完全全让二小姐恢复记忆,这要看二小姐是否愿意想起,因为有些病患在大脑受伤后,并不是完全什么都不记得,而是选择性的失忆,或者是间接性的失忆。”
“什么意思!?”紫衣女子不解地问道。病患!完全性失忆?选择性失忆!间接性失忆?我挑眉,不怀好意的斜视李御医,这完全都是属于后世的词语你也会用!?老头,你不是古人,而是跟我是同一世纪的人吧!
李御医对我的斜视视而不见,继续回答紫衣少妇的问题:“完全性失忆,是什么都不记得了;选择性失忆,是把一些悲伤的记忆忘掉了;而间歇性失忆,只是一时不记得。如果想要记起所有的事,这可说不准,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或许是十年。”
“那离儿是属于哪种!?”少妇继续问道。
“三种皆有可能。”我给了李御医一个白眼,“好一个折中的说法。”
李御医不恼,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并不是脑科医生,也不是神经外科的医生,当然不能断定二小姐是哪种失忆。”
我骤然一起,怒视眼前的这个老男人,“你到底是哪里人,为什么……”忽然,我的头不由分说的一阵晕眩,耳边还一直在嗡嗡作响,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不自觉地往后一躺。
不知道又昏迷了多久,我从睡梦中醒来,左手心传来一股温暖的感觉。我放眼望去,还是那名紫衣女子坐在床边,只是这回换成了浅黄色的衣服,比昏迷前看见她时,又消瘦了许多,脸上的泪痕还依稀可见,但也难掩喜悦之情。被抓住的左手明显一紧,“离儿,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这次的昏迷,就再也不会醒了!”说着说着,女子又开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