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羊绒毛衣和煦而柔软,领口很低,露出大半的锁骨。
两个月不见,纪年仿佛突然变得成熟,身段抽高,站起来的时候几乎与莫离视线齐平。
原本单薄的身材健康了些许,肩宽腰窄,五官褪去青涩。
“欢迎回来。”
他不由分说地将礼物盒塞进莫离怀里,视线低垂,原本清冽的嗓音也低下来,变得磁性。
空气中经历了短暂的沉默。
秘书悄无声息地带上门离开,把空间留给久别重逢的二人。
……
礼物盒有些分量。
莫离轻轻掂了掂怀里的盒子,微微颔首:
“谢谢。”
他语气平静,客气又疏离地道谢,把礼物盒随手搁在附近的柜子上,没有打开。
“我先去休息,你自便。”
莫离说完往主卧的方向走去,刚迈出半步,身后就传来一阵阻力。
他顿了顿,回过头,看见一只手扯着他的衬衫,拽出一截。察觉到他的视线,那只手像是被烫到一样瞬间松开。
莫离没太在意,继续往前走。
“对不起。”
安静的客厅中响起一声明显的呼吸声,还有窸窸窣窣的细响,纪年大概是站了起来。
“你没必要和我道歉。”
莫离公事公办地应声,头也不回,“这是我自己的任务,与你无关。”
他绕过长沙发的扶手,下一秒,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他右肩一沉,上面搭了只手。
手掌收紧,莫离抬起胳膊,反手肘击。
这一下没有半点收力,但凡击中肾脏,换成谁来都倒在地上打滚,然而他击了个空。
纪年本能地向左躲开,搭在人右肩上的手也收了回来,旋即后退半步,躲开一记鞭腿。
莫离顺势转回了身体,表情冷淡地挥出拳头。
“砰”的一声。
他拳头打在纪年的掌心,被人稳稳地挡下,然后握紧,向前拉扯。
莫离身体不稳,被人顺势按进沙发里,后背撞在皮革的沙发背上,微微弹起,他借力想要起身,又被人按住右肩。
用力锁死在沙发上。
“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
五官还能看出些许青涩的少年俯身靠过来,逼他对视,冷硬的语气稍微柔和下来,“我知道你会受到拷问,但这是必要的剧情,你躲不过。”
纪年背着光,狭长的眼眸中瞳孔近乎于深黑,分辨不出任何情绪。
“我知道,还有事吗?”
莫离点了点头,表情依然平静,没有半点被控制的恼怒,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看见他眼神微闪。
“对不起。”
纪年再次说道。
“你没必要和我道歉,我说过的。”
“……”
空气中陷入沉默,过了两秒,莫离感觉肩膀上的手掌放松,纪年松了手,走向一旁。
揉了揉肩膀,莫离准备回主卧休息,还没起来又见人抱着礼物盒走过来,再次把盒子强硬地塞进他怀里。
“打开。”
他冷硬地命令道。
两次被人按回沙发里,哪怕是纸人也该有点火气,莫离也不例外。
他窝火地皱了下眉,撕开礼物盒外精美的包装纸,打开盖子,看见一把漆黑的匕首。
渗碳处理的刀身锋利而坚硬,冰冷地躺在盒底。
“我能走了吗?”
按人说的开了盒子,莫离抬起眼皮,冷冷地问道。
纪年没有说话,他拿出盒子里的匕首,调转刀尖朝向自己,然后递出:
“你受到的折磨,可以原封不动地报复在我身上。”
他漂亮的眉眼低垂,卷翘的眼睫在眼底投下一片晦暗的阴影,又倒映着漆黑冷硬的刀身。
莫离接过匕首,皮笑肉不笑:“你在赌我不会动手吗?”
他翻过匕首,来回打量了一下这把刀的做工,用指腹滑过冰凉又光滑的刀身。
“我是认真的,莫离。”
纪年抬起眼皮,深黑的瞳孔微微发亮,又十分平静,“我需要你活着,需要世界按既定的路线发展,我做出了隐瞒你的选择,也应该承担你的愤怒。”
微微停顿了一瞬,他抬高眼眸,与莫离视线相接,认真地说:
“你想怎么发泄都可以。”
“靠我近一点。”
莫离眯了下眼睛,脊背靠进沙发背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匕首,命令道。
原本只是微微弯腰的少年与他对视两秒,顺从地抬起右腿抵在他膝盖间的空隙,俯身靠过来。
柑橘调的果香从他脖颈的白皙皮肤飘来,羊绒的毛衣蹭上莫离的手臂,他抬起手腕,用刀身抬起人的下巴。
纪年听话地微微抬头,近在咫尺地暴露出细弱的脖颈。
贴着下巴的冰凉匕首往里深入,刀尖抵上喉结上方一寸的位置,刺破皮肤。
这只匕首送来前专门磨过,锋利无比,不过还没有见过血。
纪年单手撑着沙发背,感受着细微而明显的刺痛感从脖颈滑到锁骨,留下一条纤细的血痕。
刀尖堪堪停在锁骨那道疤痕的上方,继续往下,抵住毛衣的领口。
然后割开。
“刺啦”一声。
匕首从领口往下,割开一个巨大的口子,空调温热的风轻轻地送过来,吹在裸露的肌肤上。
莫离转了下匕首,看见少年上身纵横交错的疤痕。
“疼吗?”他问。
“疼。”脖颈的喉结缓缓滚动,纪年说,“我屏蔽不了痛觉。”
话音刚落,他感觉到尖锐的刀尖抵上他胸口的皮肤,缓慢地、轻柔地往下。
细微的刺痛感密密麻麻地传递到大脑,又不见血痕,莫离比划着,挑选着在哪刺一刀。
挑着挑着,他眼前突然暗了暗。
纪年身体俯得更低,呼吸重了一瞬间,又重新摒起,胸膛匀速地起伏。
温热的呼吸落在耳畔,莫离抬眼望去,意外地看见人藏在黑发后的耳朵微红,皮肤微微泛粉。
“……你是变态吗?”
莫离默了默,“我是说,恋痛?”
他不会是纪年play的一环吧?
话音刚落,他头顶响起一声明显的呼吸声,那只藏在黑发里的耳朵红透,纪年用力抓紧了沙发背。
过了一小会儿,空气中响起近乎于破碎的低哑嗓音:
“……我没有。”
——明明是他自己的手法太奇怪,谁家好人捅人之前还要挑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