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哲哭得那么伤心,杜音瑶心中一动。
她上前两步,想要去抱林哲一下,可她还是忍住了。
她已经过了需要情爱的年纪,她……给不了林哲想要的感情。
她不想伤害林哲的。
“阿哲,对不起……”
“不!该说对不住的人是我!瑶瑶,对不住!真的对不住,我……
是我太蠢了,这些年没能把你找回来,让你受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对不住!”林哲哭着道歉。
杜音瑶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不想哭的!
最艰难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
其实这十几年来,也就刚开始的一两年是煎熬的,那时候她青涩貌美,又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许多男子对她虎视眈眈。
后来她当众毁容,彻底吓退他们。
看到她血淋淋的脸,他们还是怕逼急她,她会一簪子扎进他们的喉咙。
去教坊的男子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他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而丢掉自己的性命。
后来便再也没有人肖想过她,她的琴技不错,又会琵琶,嬷嬷就让她教新来的姑娘弹琴和琵琶,她每日只需在教坊弹琴两个时辰,其他时候都是教其他姑娘弹琴。
她过得没有林哲想的那么苦,林哲也无需那么自责。
她一开始是怨林哲的,怨他没有及时出现在她面前,救她出水火。
可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埋怨而已。
她知道,这些事怪不得林哲,林哲不过是外人而已,她怎么能要求林哲出面帮她呢?
是祖父和父亲贪赃枉法,国公府才会覆灭。
可她也怨不得祖父和父亲,她能从小学琴棋书画,也都是仰仗祖父和父亲。
所以,她不恨任何人,也不怨任何人。
“阿哲!我如何能怪你?这十几年来,我过得也没有那么惨,你无需自责的。”杜音瑶擦干泪水,露出一个笑容。
林哲并没有被安慰到,他怎么可能不自责?
他会自责一辈子的。
“瑶瑶,你就让我好好对你,行不行?就当是让我赎罪,减轻我心中的愧疚,好不好?”林哲哀求道。
过去的事情,他无法改变,他只想以后加倍对杜音瑶好,不让杜音瑶再受半点委屈了。
看着林哲这般执着,杜音瑶心中很不是滋味。
“林哲,我……我对你已经没有当初那般热烈单纯的爱了,我……你会失望的。”杜音瑶别开脸,不去看林哲。
见杜音瑶松口,林哲满心欢喜。
“我不怕!瑶瑶!我不会失望的!你不愿意理我,我才会生不如死!只要你愿意理我,我就心满意足了。”林哲可怜兮兮地看着杜音瑶。
杜音瑶看了一眼窗外,“走吧!我们先出去吧!你再让我好好考虑一段时日。”
杜音瑶的心更乱了。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来回纠结。
她下定决心与林哲断绝关系时,又想起他们曾经的美好。
可她又不敢踏出那一步,她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踏出那一步。
如今……
林哲又来扰乱她的心。
林哲把簪子放下,然后跟着杜音瑶出去。
程瑜和秦濯等人已经在前院等着他们,等他们入席之后,便开席。
吃饱喝足后,秦濯送林哲出门。
程瑜则陪着杜音瑶回后院。
“师父!林统领同你说了什么?”程瑜好奇地看着杜音瑶。
杜音瑶抿唇,“没说什么,你这丫头!想要知道些什么?”
“自然是全部!我想知道师父的全部。”程瑜笑道。
杜音瑶无奈一笑,“他还能说什么?继续求娶我,我没有答应他,不过……”
“师父动摇了?”程瑜笑着接话。
杜音瑶没有否认,她确实动摇了。
她觉得嫁给林哲似乎也不错,她总不能一直住在王府的。
秦濯和程瑜不介意,可她介意。
一辈子寄人篱下……
可嫁给林哲,就不是寄人篱下了吗?
如今他们的身份不对等,她同样会觉得自己寄人篱下。
“师父!我看林统领对你是真心的,而且师父你对林统领也并非没有任何情义,不如你给林统领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程瑜劝道。
她不想看到杜音瑶继续魂不守舍下去,再这样下去,杜音瑶会先累倒的。
杜音瑶沉思片刻,她笑了一下,“好了!我是你师父!你还管着我?放心吧,师父不会再纠结下去的。
再让师父考虑几日,几天之后,我便拿出决定。”
她也不想被这些事情困扰自己了。
再考虑几日,她便给林哲一个答复,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程瑜点点头,“不管如何,瑜儿都会支持师父的。”
夜里,程瑜睡不着。
“相公!你说林统领何时才能打动师父呢?你说他们会重新在一起吗?”程瑜转过身,她看着秦濯,问问秦濯的看法。
秦濯轻轻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
他不懂男女之情,尤其是不懂别人的感情纠葛。
他和程瑜之间的感情,他都没有把握,如何能干涉外人的感情?
“别胡思乱想!你师父可不是一个脆弱的姑娘,她能自己走出来的。”秦濯安慰道。
杜音瑶可不是一般的姑娘,她在教坊那么多年,遇到的麻烦数不胜数,如今不过是遇到一个小困难而已,杜音瑶很快就能想通的。
他对杜音瑶十分有信心。
程瑜想了想,她忍不住好奇,“相公,若你是林统领,你会等一个姑娘那么多年吗?”
秦濯:……
若他是林哲,程瑜是杜音瑶,他不会白白等着程瑜。
他会在程瑜离开时,便跟着程瑜离开,一路护着她,守在她身边。
他觉得林哲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林哲他错过了而已。
“当然会!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下去。”秦濯这次可以坚定地回答。
程瑜心中微动,秦濯他……
罢了!一个假设而已。
秦濯没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他们虽然认得彼此,但之前也不熟,她只知道秦濯这个人,而秦濯也只知道她的存在而已。
他们和杜音瑶还有林哲是没有可比性的。
“睡吧!我困了。”程瑜笑了笑,然后闭上眼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