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是小寒的娘,但你可不要忘了,小寒他姓江!”江老太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尖酸刻薄的神色,她尖锐刺耳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
周娟站在那里,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群人的脸,每一张脸上都带着或嘲讽、或冷漠、或尖酸的表情。她的心仿佛被千万根针扎了一般疼痛难忍,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最终,她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场景和氛围,转身伤心欲绝地跑回自己的房间,一进门便扑倒在床上,紧紧抱住被子,放声痛哭起来。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周娟苍白憔悴的脸上。她红肿着双眼,悄悄地离开了家门,脚步虚浮地走向王笑笑家。轻轻敲响门后,王笑笑打开门看到了一脸泪痕未干的周娟。
周娟走进屋内,颤抖着嘴唇对王笑笑说道:“小武娘,他们不把小寒给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啊?”说着,眼泪又像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王笑笑望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心中充满了同情和无奈。她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你一个女人,没有任何收入来源,无论是在现在还是其他时候,都不太可能会把孩子判给你的。”
听到这话,周娟原本就已经破碎不堪的心瞬间变得更加绝望。她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道:“那我该怎么办啊……难道就这样失去我的小寒吗?”
王笑笑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安慰周娟,只能默默地陪在她身边,让她尽情宣泄内心的痛苦和无助。
俗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在此时,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倒着茶水的刘老婆子忍不住开了口:“夫人呐,您为啥不让这位姑娘先与夫家和离呢?等以后她有足够的能力了,再把孩子给接出来呀!毕竟那孩子不管怎样都是那家的亲孙子,就算再不喜欢,也不至于会亏待他的。要是万一真被苛刻对待了,那这姑娘也能理直气壮地把孩子要回来不是?”
刘老婆子这番话一出口,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让原本还愁眉苦脸、苦苦思索对策的王笑笑和周娟瞬间恍然大悟。
王笑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忙不迭地对刘婆子说道:“哎呀,大娘您说得太对啦!这个法子可真是妙啊!”
刘婆子微微一笑,谦逊地摆了摆手道:“夫人您过奖咯!像这种事情,那些个富贵人家的妇人们大多都会如此处理。而且如今这年头,女子和离也不算是什么丢人的事儿了。老奴我可是亲眼瞧见不少夫人和离之后,那小日子过得愈发滋润红火呢!”
周娟听了刘婆子的话,心中一直紧绷着的弦稍稍松了一些,脸上的阴霾也消散了大半。她满怀感激地看向刘婆子,轻声说道:“多谢大娘的指点,若不是您,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王笑笑眼见着周娟的心情明显好转了许多,便趁热打铁,继续与周娟详细商讨起和离的相关事宜来。然而,周娟心里始终还是有些顾虑,担心旁人知晓她前来找王笑笑商量此事,所以两人没聊上几分钟,周娟便匆匆告辞离去了。
将周娟送出门外之后,王花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一进门便皱着眉头,满脸忧愁地对王笑笑说道:“姑姑,冰粉的需求量现在是越来越少啦!”说完这句话,王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王笑笑原本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儿呢,听说是冰粉的问题,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她轻描淡写地回应道:“现在天气逐渐转凉,人们自然不再喜欢吃这种冷冰冰的东西,这冰粉也就没那么受欢迎喽。咱们再卖上个把月,等天更冷些就停止生产吧。你回头跟那两位婶子说一声就行。”
然而,王花并没有因此而舒展眉头,依旧一脸愁苦地盯着王笑笑。王笑笑察觉到王花的异样,于是主动开口问道:“小花呀,我看你这样子好像还有别的心事?有什么话就直接跟姑姑讲嘛。”
被王笑笑这么一问,王花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一般,赶忙说道:“姑姑,可是咱们仓库里还有好几百斤的冰粉籽呢,如果不卖冰粉了,那这些籽可该怎么处理呀?总不能一直堆放在那里吧?”
王笑笑听完王花的担忧,瞬间明白了她纠结的点在哪里。只见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然后淡定地回答道:“卖不出去那就不卖呗,反正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王花刚要开口继续说点什么,却被王笑笑眼疾手快地打断了:“今年若是卖不出去,那咱们等到明年再卖便是,只要好好保存起来,明年照样能用呢!”
听到这话,王花原本紧绷的面容一下子舒展开来,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她激动得连连点头,兴奋地说道:“姑姑,您这么一说可真是太好了!刚才我心里还直犯嘀咕,担心这些东西到了明年就没法用了,都快把我给吓死啦!”说着,她还用手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仿佛想让那颗受惊的心尽快平静下来。
看到王花不再忧心忡忡,王笑笑这才放心地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如今的天气可是越来越寒冷了,每一丝寒风都像是能穿透人的骨头一般。王笑笑只觉得外面的世界冷冰冰的,相比之下,还是自己温暖舒适的房间更让人留恋。她甚至恨不得一整天二十四个小时都窝在这个小小的避风港里,远离那刺骨的严寒。
就在这时,王笑笑心心念念许久的沈自清终于风尘仆仆地归来了。一进屋子,他便径直走到桌案前坐下,目光落在那一摞厚厚的折子时。而站在一旁的师爷,则毕恭毕敬地开始向沈自清汇报起这段时间以来所发生的各种大小事宜。
然而,当提及王笑笑报官这一情节时,原本正在奋笔疾书的沈自清突然停下手中动作,他那握着毛笔的右手微微一颤,笔尖处的墨水滴落在洁白的纸张之上,晕染出一朵小小的墨花。
而站在一旁滔滔不绝讲述事情经过的师爷却并未察觉到沈自清这细微的变化,依旧口若悬河地自顾自说着:“王孺人前前后后找过您好几次呢,可每次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呀!只因您一直外出未归,所以她后来也不再来了。另外啊,听说就在曹家打人的那个夜晚,他们家的库房竟然遭贼了,不仅里面存放的财物被洗劫一空,就连粮食也都不翼而飞啦!直到现在,官府那边还是没能揪出这个可恶的盗贼,曹掌柜为此气得病倒在了床上,到如今已经足足躺了大半个月咯!”
沈自清默默地听着师爷的这番话语,眉头渐渐紧锁起来,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些事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关联。他的目光缓缓从面前的公文移开,望向窗外那片阴沉的天空,仿佛想要透过重重迷雾看清隐藏在背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