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你回来啦?拂玉山那边怎么样了?”李惟瑾问道。
朱雀便把刚刚自己说给独孤霖听的话又复述了一遍,李惟瑾听完很是感慨。
“淳于靖先生虽然不在了,但却有人愿意留下为他守着那缕书香,真是难得啊。”
朱雀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对了,我还有事要和你们俩商量。”
“什么事。”
朱雀略微一顿,“这次能把你们俩平安送回京城,我的第一项任务就算完成了,除此之外,大少爷还交代了另外两件事。”
和独孤霖对视一眼后,李惟瑾好奇地问道:“什么事。”
“第二件事是大少爷让我交代给二少爷你的。”
朱雀看着李惟瑾说道:“大少爷说,如果独孤府留你们夫妻二人在京城多住一阵子,那你们不要推拒,安心住下便是。”
独孤霖眨了眨眼。
“留在这儿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大哥为何要你特意叮嘱我们啊?”
朱雀便道:“大少爷说,陆宠不可能一直盘踞在宁许二州不动,他若往西,柏州将来很可能成为他的囊中之物,到时候李家作为柏州第一大家族必定受制于人。
所以,李家后辈最好不要聚在一处,以防全军覆没,京城目前还算安全,他让你俩不要急着回去。”
虽然担心家中,但李惟瑾也明白这是大哥的一番苦心,思来想去只能点头。
“好吧,我明白了。”
朱雀继续说道:“大少爷还让我提醒你,识时务者为俊杰,若是将来京城真有乱局,少爷一定要顺势而为,才能有所成就。”
虽然,李惟瑾现在还不明白李惟清叮嘱他的“顺势而为”到底要如何去做,但他还是把话记在了心里。
“好,我会见机行事。”
独孤霖看向朱雀,“朱雀,那第三件事是什么?”
朱雀犹豫了片刻,抬头看着二人,“这第三件事是他交代给我的……”
独孤霖小心翼翼地问道:“不能和我们说吗?”
“倒也不是不行。”
朱雀犹豫片刻,便把自己之后的任务告诉了两人。
“我把你们送到京城后就马上要到宜宁去,那里有大少爷命人提前备好的一些粮食和金银,他让我带上那些东西投奔裴家去。”
李惟瑾惊愕地瞪大了双眼,喃喃道:“大哥这是要倒向裴家?”
朱雀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和他解释了一番。
“明面上,我不是李家的人,旁人也看不出那些东西和李家有什么关系,就算将来东窗事发也牵扯不上你们家。”
所以李惟清这是打算左右逢源?
见李惟瑾沉默不语,朱雀以为他是不赞同李惟清的做法,“二少爷是觉得哪里不妥吗?”
李惟瑾随即笑道:“你误会了,我不是那等看不清时事的俗人,我明白大哥此举是为了保全李家,我李家能立世百年,自然不能不知变通。”
他微微蹙了蹙眉,“我刚刚只是有些担心大哥,早知大哥的谋划如此长远,我应该留下帮他的。”
“你放心吧,大少爷心里有数,他不会让自己轻易出事的。”
独孤霖好奇地插了一句,“大哥为什么要把东西放在宜宁啊?”
李惟瑾便代朱雀解释道:“咱们家在宜宁有一处生意,在那里准备东西很方便,而且那些东西也不能从家里跟着咱们一路过来,不然可能根本出不了京城。”
“原来如此。”独孤霖跟着点头,“那朱雀你什么时候动身啊?”
“我打算在京城多待两日打听一下消息,然后就走。”
独孤霖道:“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朱雀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你不是想她了吗?给她写封信吧。”
-
这日天气晴朗,沈殊玉抱着女儿在院中闲坐。
她最近还在休养身体,裴夫人怕爱哭的裴鹤鸣吵到沈殊玉休息,这些日子便把他一直带在身边和自己的小儿子裴靖则一起照顾。
与她的哥哥截然不同,裴云起是个不爱哭只爱笑的小姑娘,一朵花从枝头落下,也能让她眉眼弯弯地笑上半天。
她躺在沈殊玉的臂弯里,看着她娘被风拂落的发丝,新奇不已,一把抓住后便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沈殊玉费力地把头发从女儿攥紧的拳头里抽了出来,小声嘀咕道:“你这到底是像谁啊?我和你爹好像都不像你这样没心没肺的。”
她在脑子里把自己认识的人全部回忆了一遍,最后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语气有些不确定地和她说。
“你小姨倒是爱说话,你不会是像她吧?可你俩又没有血缘关系……”
沈殊玉正和裴云起大眼瞪小眼之际,裴夫人握着一封信从院子外匆匆走进来。
“阿殊,正好你在,我有话要和你说。”
沈殊玉起身把女儿交给奶娘,“什么事,大嫂?”
“你大哥让人送了封信回来,说让你去趟梧城。”
沈殊玉瞳孔微缩,瞬间便反应过来,她低声道:“是不是含章出事了?”
“呃,说是受了点伤,但应该没有大事……不过,你还是去看看吧,有你在,他的伤也能好得快一点。”
裴夫人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一些。
沈殊玉拿过信看了一眼,信写的很是简单,只是寥寥数语,的确如裴夫人所说。
虽然面上风平浪静,但裴夫人已经在心里把裴珩翻来覆去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传的叫什么信?简直是在为难她嘛!
说是裴含章受了点伤,让沈殊玉过去看看,可既然不严重,那为何非要让沈殊玉跑这一趟?更何况沈殊玉也还在休养中,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好在,沈殊玉也知道从裴夫人这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她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好,我马上回屋收拾东西,这几日鹤鸣和云起就有劳大嫂帮忙照顾了。”
“我知道,你快去吧。”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沈殊玉靠在门上忽然有点想哭。
裴珩会特意让人送信回来让她去探望,就说明裴含章的伤不是只有“小伤”那么简单,沈殊玉甚至已经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
她吸了吸鼻子,用手指轻轻抹了下微微湿润的眼眶,而后迅速换了件衣裳,又简单收拾行装后就坐上了裴夫人为她备好的马车,一路往梧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