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会不会是假装离开,然后为财杀人?”沈殊玉提出了心里的疑问。
秦灵泽砸吧砸吧嘴,“就为了几十两银子?不至于吧?谁会为了这么点钱杀人……”
陆明珠算是在座众人当中最常和“几两银子”打交道的人了,她耐着性子和秦灵泽解释起来。
“秦大哥,你家境优渥,几十两银子对你而言不过九牛一毛,但对普通人家来说,这银子省着点用,足够他们很多年的开销了。”
秦灵泽听完,讪讪一笑。
“哈哈,呃,陆姑娘的话有理,那这么看来方公子你明天还得再去查查这位楚公子啊。”
方恒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方大人又问起了在柳府中的另外几个人,方恒便把每个人的情况都大致描述了一番。
“那对带着女儿的夫妇是柳家的亲戚,他们说那天晚上酒宴结束后就回房了,但女儿可能吃了什么不消化的东西,半夜吐过两回,他们只得叫了丫鬟进来收拾,折腾到天快亮了才睡下,我问过柳府丫鬟,的确是这么回事。”
他低着头回忆片刻,继续说下去。
“这对夫妇还告诉我,他们来柳府,一是来贺喜,二是想和柳老爷借点银子做小本生意,他们二人有求于柳府,再加上柳老爷说两家先前没有矛盾,要说夫妇俩带着孩子大老远来杀人,可能性不大。”
方大人点点头,“继续说。”
“除刘令仪外,柳府还住着柳颐宽的另外两个朋友,一位是柳颐宽的同窗高远,他说自己是喝多了就住了下来,他和柳颐宽平日非但没什么矛盾,关系一向还很好,来去柳府也习惯了,所以没把留宿这件事当回事,因为喝多了昨晚也没留意过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最后一位是柳颐宽的一位朋友,叫符骁,他是从洛京来的。柳颐宽和符骁虽然是近日才认识的,但两人很是投契,前些天柳颐宽邀他来自己家中住,顺便参加自己的婚礼。”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沈殊玉好奇地问道。
“我听高远说,符骁是上个月来的,他来此处一是为了游历,二是为了访友,他要访的这位好友就是高远。他和高远是旧相识,通过高远的介绍柳颐宽才认识了符骁,符骁的说辞和他一样。”
方恒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
“前些日子,符骁赁的宅子意外失火,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房子,柳颐宽就邀他来家中住下。这理由虽是合情合理,但他出现的时间点太过凑巧——在柳颐宽成婚前几天与他结识,然后‘顺理成章’地住进来,我觉得不排除他有杀人的可能。”
方恒把从这几人处问到的情况都说了一遍,说得口干舌燥,他干脆一口气把杯子里剩下的茶水都喝完了。
趁着这空档,裴含章又问起了刘令仪的情况。
“那其他人有没有说刘令仪和柳颐宽关系如何。”
方恒回忆道:“柳府留宿的那几个人当中,只有高远和符骁同时认识柳颐宽和刘令仪,符骁和他们认识的时间都不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高远说,他们四人关系一向不错,柳颐宽和刘令仪的文采是书院里数一数二的,这两人虽偶尔喜欢一较高下,但都是君子之争。”
“话虽如此……”沈殊玉微微皱着眉,忽然开口问道,“那他们俩谁更优秀一点?”
方恒犹豫了片刻,“那我觉得还是柳颐宽更胜一筹。”
秦灵泽双掌一击,“那就对了,总有那么一个人要与自己争书院里头把交椅,时间长了心里总会不舒服吧?”
“这么说也有道理。”
孟庭芝言简意赅地总结了目前的形势。
“这样看来,现在最有嫌疑的人一共有三个,出现在新房附近却说不明白缘由的刘令仪、与柳颐宽似乎有金钱纠葛的楚逢生,以及来路不明的符骁。”
沈殊玉补充道:“我觉得是四个。”
“为什么是四个?”
裴含章倒是立刻明白了沈殊玉的想法,“我想,你说的第四个人是高远吧?”
“没错,如果符骁是凶手的话,他既然是由高远引荐给柳颐宽认识的,那就不能排除符骁与高远有合谋杀人的可能。”
“这话有理,”方大人肯定了几个人的想法,“恒儿,明天你再去书院打听打听这几个人的情况。”
裴含章自告奋勇,“舅舅,我也想去帮忙。”
“我也想去。”孟庭芝立刻道。
查案这么好玩的事,秦灵泽可从来没经历过,“我也去我也去!”
方大人只好叮嘱方恒,“时间有限,人手可能不够,那就把你表哥还有孟公子、秦世子一起带上吧。”
“是。”
时间一晃天色就黑了下来,众人道别后便各自回房歇息。
第二日一早,方恒早早地带着裴含章等人去了书院,方大人去了衙门,沈殊玉和陆明珠则打算留在府里陪伴方夫人和方忱。
陆明珠一贯是早上睁眼后便要打理药庐一天的事宜,出了门也没能改掉早起的习惯。
这天早上起来后,她刚一推开房门就见不远处走来一个小丫鬟,仔细一看,发现是方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
那个丫鬟走到近前向她行了礼,“陆姑娘,夫人说有急事,请你过去一趟。”
“好。”
陆明珠刚要随她一起走,那丫鬟赶忙提醒道:“陆姑娘,夫人请您带着药箱去。”
陆明珠便又转回房去找药箱。
她简单清点了一下药箱里的东西,刚要离开,就见沈殊玉从内室走出来。
沈殊玉刚刚在屋里听到了二人的对话,略一思索便猜到了陆明珠即将要见到的病人是谁。
她附在陆明珠耳边轻轻说道:“我猜,你要看的那个病人是崔小姐。”
陆明珠一怔,手上的动作便停了下来,思索片刻后,她轻轻点了点头。
“这急火攻心的,身体难免出点问题。”
“你先去看看吧,崔小姐一个柔弱女子一时间怕是承受不了这么大刺激,更何况这还只是个开始……”
沈殊玉小声叮嘱道:“案子的事,能不提就不提吧。”
“我明白,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