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陆,你们可回来了,咋样了?”
迎面就遇到朱连长,他一脸讪笑地瞄向陆秦川,毕竟他不但没答应过继给他孩子,还直接向吴校长告了他一状,自觉有点儿不地道。
陆秦川收回粘在周若鱼身上的眼神,立刻换上一副高冷的姿态:“怎么,我不能回?”
“看你,怎么一股子火药味儿呢。不都是关心你吗?”
听见说话声也出来的周淑芬一手撑着腰走出来,向着周若鱼招手:“快来看看,你设计的成衣,我改得如何了。”
听得出来,借公事打听私事而已。
陆秦川少有地驳了周淑芬的面子,他一把拉起周若鱼的手:“改天吧,她现在需要回家休息。”
“小鱼妹子怎么了?”
若说小鱼不舒服,周淑芬立刻就紧张起来,向前紧走了几步。
周若鱼本来就窝囊,现在看陆秦川这个得瑟的样子又不免生气,在窝囊和生气之间她选择了生窝囊气。撅着嘴,表情很是委屈,又不说话。
“周嫂子,我陆秦川也有儿子啦,小鱼她,怀!孕!啦!”
陆秦川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把手搭在周若鱼的肩膀上,洋洋得意地炫耀着。
“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
周若鱼翻着白眼,“再说,为啥总是儿子儿子的,我要是生了女儿你就不养了吗?”
“要是女儿可更好了,长得和你一样好看。”
无端端被塞得一嘴狗粮的朱连长被噎得有点儿喘不过气来,他指着陆秦川:“你,你不是……咋可能……”
语无伦次的话,陆秦川却听得明明白白,他更加傲骄了:“弄错了检查单而已,今天只是去验证一下,结果查出了小鱼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听着有些匪夷所思,朱连长低头沉思着在消化陆秦川的话。而周淑芬却管不了那么多,她一听说周若鱼怀孕了就管不得其他了,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我就说嘛,身强力壮的两个年轻人咋可能还怀不上呢,这回可好,这回可好啦。”
初雪消融时,天降喜讯。
周淑芬生了个儿子,更是在老家那边站稳了脚,乡下婆婆来看她的时候甚至还把家里的两只母鸡都杀了给她带来补身子。
朱连长得瑟得更加勤快了,隔着两家的墙头已经快被他磨秃了。
此时他嘴里叼着一支烟,又扔给在这边院子里除雪的陆秦川一支,重重吸了一口:
“嘶~呼~”他一脸满足地了回头看了一眼,
“我那大儿子生出来足有八斤,得亏听了小林护士的建议去医院生,不然在家都容易生不下来呢。”
陆秦川把接过来的烟在鼻尖嗅了嗅,而后却没往常一样点燃,而是夹在耳边,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陆秦川别看年龄不算太大,烟龄至少也有八九年了,朱连长还是第一次见他有烟不抽的时候,不禁诧异道:“给你烟,咋还不抽了?”
“小鱼现在反应重,闻到烟味也容易呕,我就不抽了。”陆秦川声音淡淡的。
朱连长的身子又向上扒了扒,脑袋又多露出来一大截:“哎,我说陆秦川,自打你娶了老婆变化还真是不小啊,不但家里家外的活干着,还能把个女人宠得像个孩子似的。”
陆秦川扫他一眼:“那又如何?”
两人正说着话,屋里就传出来周若鱼呕吐的声音,陆秦川把锄雪的锹一扔,大长腿一迈就回了屋。
听着屋里传来陆秦川温柔得都要出水的声音:“来,先喝口水顺顺……好好好,先漱口……张嘴。”
朱连长又重重吸了一口烟,鸡皮疙瘩几乎掉了一地。
自从认识陆秦川那天起,他就没想过这个男人会有这么一天,居然能围在媳妇身边,嘘寒问暖的。
摇了摇头,就听自家屋里传来刚出生没几天的老三响彻天际的哭声,紧接着就听周淑芬中气十足的声音:“老朱,老朱,孩子尿了。”
“来了!”
朱连长急忙把烟屁股吐到雪堆里,搓了搓脸又嘶哈嘶哈地吸了几口凉气,试图把嘴里的烟味冲淡一些,撒开腿急匆匆地跑回屋了。
成衣厂是张厂长亲自坐镇,加之李明跑前跑后,生意倒也能维持得七七八八。
而周若鱼好像只负责每天准时三遍的孕吐就好,吃不下东西人又瘦了一大圈儿。
吴校长听说周若鱼怀孕了,特意和陈国征来了一趟,带了一堆的补品。周若鱼很是对得起她,吃进去的不出几分钟就全吐出来了。
“去医院看过没,反应怎么这么重?”
吴校长一脸担忧,“这才刚两个多月就吐成这个样子, 后面还了得?”
周若鱼狠狠白了手足无措的陆秦川一眼,生无可恋地瘪着嘴:“我再也不要去医院了,每次去他都要和人家吵。”
陆秦川着急了:“都说了你吐成这个样子,他们却还说吐了也要吃。也不开药也不打针,这怎么能治好?”
陈国征瞪着眼看他:“这不胡闹嘛!你一个大老粗你懂什么,女人生孩子那可是因人而异,有人就是吐个不停。肚子里有你的儿子,哪能随便就打针吃药的!”
被陈国征吼了,他语气有些卑微,低声纠正他:“……还有可能是闺女……”
“总之女人生孩子不像是吃几顿那么简单的,你就甭跟着添乱了。”陈国征乜斜着眼看他。
吴校长摸着周若鱼的头发说:“不过也不用怕,再忍不到一个月就好了。大多数人都是过了三个月自动就不吐了,那个时候能吃能睡,还怕你养得太胖呢。”
“真的?”陆秦川眼中放光,“胖些好,胖些好。”
陈国征嗤笑:“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这只是第一个,后面再生几个习惯就好了。”
“不生了,不生了,”陆秦川连连摆手,“我若是再让小鱼怀孕,我就是畜生,我就是狗!”
只有这句话得了周若鱼一个好脸色,她撅着嘴说:“这可是你说的!陈团长和吴校长可都听着呢!”
“咱不要了,再不要了。”
陆秦川声音温柔得没有底线,令陈国征都不由得按了按眉心:朱连长所言不虚啊,这陆秦川让个小女子拿捏得妥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