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那桶冷水准确无误地泼在顾淮瑾脸上，又滴滴答答落下来。
顾淮瑾站着没动，双手紧紧攥着，一张俊脸越发苍白，浑身都湿漉漉的，看着狼狈又可怜。
曲霜把桶丢到一边，微微喘着气，一双杏眼死死盯着他，眼眶有点红，隐隐有泪光闪烁。
“清醒了吗？”她红着眼，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回来就回来，能不能别再来烦我！”
顾淮瑾薄唇动了动：“霜霜，我……”
曲霜打断他：“我现在过得很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顾淮瑾，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每天都过得非常非常开心！”
听到这话，顾淮瑾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却固执地问：“霜霜，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曲霜冷笑一声：“顾淮瑾，我要你滚，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这话一出，顾淮瑾脸上血色全无，高大的身影微微摇晃了一下，仿佛站不稳似的。
他张了张唇，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胸口像是被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划过，疼得他难以呼吸。
好半晌，他才缓和过来，脸上露出一丝惨笑：“好……好，霜霜，如果我消失能让你觉得开心，那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说完，他转身，捂着胸口，踉跄着往外走去。
曲霜面无表情，和他擦肩而过。
——
之后的一段时间，顾淮瑾果然没有出现在曲霜面前。
曲霜的日子仿佛恢复了平静，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空去想其他。
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会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好像缺了一点东西。
她知道缺的是什么，也知道它永远不可替代。
可是她不后悔，也不会回头。
除非有一天顾淮瑾能明白他们之间真正的问题是什么。
不过，他大概永远也不会明白了。
——
转眼两个月过去，许董事长的六十五岁生日宴即将举行。
曲霜对这个辜负了她们母女的便宜生父没什么感情，自然不想凑这个热闹，连生日礼物都没准备。
许如霜倒是十分孝顺，早在三个月前就开始准备给许董事长的生日礼物了，还试探曲霜准备了什么。
曲霜回她一句：“没有。”
许如霜不相信，反复试探打听，最后发现她确实什么都没准备，这才作罢。
许董事长的助理却不死心，每天打电话提醒曲霜准备礼物，又苦口婆心劝她一定要参加许董事长的生日宴，好歹给她这个爸爸一点面子。
曲霜忍不住问：“他给你开多少工资，让你这么卖力？”
助理微微一笑，说了一个数字。
曲霜：“难怪。我要是不去，你是不是要守在我家门口了？”
助理面露尴尬，压低声音：“大小姐，不瞒您说，我真的想过在您家门口打地铺，谁叫我是一个可怜的牛马呢。”
曲霜嘴角微抽。
助理再三劝说：“大小姐，您就去吧。我看得出来，在您和二小姐之间，董事长是看重您的。”
曲霜不胜烦扰，终于松了口：“行，我会去的，礼物你帮我准备吧。”
“没问题！”助理喜不自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很快，许董事长的生日到了，生日宴的举办地点就在许家别墅。
为了防止曲霜临时反悔，许董事长的助理早早就开车过来接她了。
接到曲霜后，助理又赶紧给许董事长发了一个消息：“董事长，我接到大小姐了。”
许董事长回复了他一个点赞的表情。
一个小时后，车子抵达许家。
此刻宾客们还没有过来，大厅里布置得富丽堂皇，佣人们正在忙忙碌碌摆放鲜花、美酒和食物。
“大小姐回来啦。”许家的管家看到曲霜，笑眯眯地喊了一声。
曲霜冲他点点头。
下一秒，她便察觉到一道厌恶的视线投在自己身上。
她敏锐地抬起头，果然看见许夫人站在二楼栏杆处，高高地俯视着她，眼里掩饰不住的恶意和冰冷。
“姐姐！”许如霜满脸惊喜地从楼上跑下来，挽住曲霜的手臂，“太好了，姐姐总算肯回家了。”
不等曲霜开口，她又小心翼翼问：“姐姐，你肯回家给爸爸过生日，你心里应该不怨恨爸爸了吧？”
听到这话，曲霜心中一阵冷笑。
她这个妹妹还真会找事。
她要是回答不怨恨，自己又觉得膈应，要是回答怨恨，佣人们也不是聋子，岂不是落人口实。
曲霜推开许如霜的手，红唇微勾，嘲讽道：“许如霜，把你的心眼收一收，别蠢得叫人发笑。”
许如霜脸色一僵。
下一秒，曲霜身后传来许董事长沙哑的声音：“你们姐妹聊什么呢？”
“爸爸！”
许如霜立刻越过曲霜，跑到许董事长身边，眼睛红红的，小声说：“爸爸，姐姐好像又误会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