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身后的锦衣卫也立刻反应过来,纷纷拔刀上前,护在三皇子身前。
江颂宜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阵仗,笑容讥讽:“干什么?送你们去见安公公——安公公就是在这里被杀的,他和他带来的三十多个奴才,全都死在这里,就倒在你现在站的地方。”
三皇子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脚下,背脊骨窜上一阵寒意。
这时一个锦衣卫接收到黄英使的眼色,趁着江颂宜不注意,悄悄往后退了几步,试图绕到江颂宜身后偷袭。
江颂宜站的位置略高于他们,把这些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她从怀里掏出一把袖珍手枪,抬手射击,一枪将那个锦衣卫爆头。
“砰”的一声枪响,三皇子立刻回头,正好目睹了锦衣卫脑袋像个西瓜一样炸裂开来,红的血混着白色的脑浆溅了一地的场景,他瞳孔狠狠一缩,心头巨震。
“你……”三皇子浑身发起抖来。
意识到江颂宜今天没打算放过他,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带了几分颤意:“江颂宜,你可要想清楚,我是皇子,身份跟三公公那种奴才不一样,我今日要是死在这儿,我的母妃和父皇都不会善罢甘休,你想跟朝廷作对吗?”
“我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早就为江家人安排好了后路,今日之后,他们会携家带口出关,萧秉宁走得了,江家人也走得了。”江颂宜冷冷地说,“至于你,死在这儿,我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她说着,就要松开手榴弹的安全栓。
“等等!等等!!!”三皇子连忙制止道,他冷汗都出来了,目光频频往江颂宜手中握着的手榴弹上瞟,“江姑娘,有事好商量,只要你不杀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放我走,我保证马上带人离开庭州,以后绝不再踏入庭州半步,可好?”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江颂宜冷笑,“从你派安公公来庭州向江家索要钱粮供养永陵军,我就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像你这种恬不知耻毫无底线的卑鄙小人,今日要是放你离开,别说江家没有活路,恐怕你发起狠来连受过我恩惠的庭州百姓都不会放过。”
“不会!绝对不会!”三皇子信誓旦旦道,“我已经见识过江家的厉害,也知道你手中握有这么厉害的兵器,我怎敢以卵击石?你放我走,我以我的性命发誓,绝对不会找你和江家的麻烦。”
江颂宜不为所动:“你别多费口舌了,今天你必须死!”
三皇子:“……”
见说不动江颂宜,三皇子脸色苍白,他急中生智换了个角度:“江姑娘,我知道我死不足惜,可你呢?你年纪轻轻,家庭和睦,家中还有花不完的钱,你真的甘心陪我死在这儿?
不是说你的未婚夫回来就会跟你定亲吗?你想想他,想想你的祖母和母亲,她们可都还盼着你回家呢?你若是松手引爆这个手榴弹,咱们就得同归于尽了……你真的甘心吗?”
江颂宜:“……”
她眼圈微微一红,握着手榴弹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不甘心。
她来庭州四年,一路摸爬滚打,吃了那么多苦才重振江家,如今爹爹活着回来了,她跟盛徐行在一起了,美好的生活才刚展开,可却要因为李盈这个混蛋戛然而止。
她当然不甘心。
可她没有办法。
如果不杀了李盈,江家会万劫不复。
她怕疼也怕死,想到被炸得面目全非粉身碎骨,她打从心底害怕。
可用她一个人能换来整个江家平安,这是笔划算的买卖。
想到这里,江颂宜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的动作,随即对三皇子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怎么会不甘心呢,陪我一起下地狱的人,是你三皇子呀。”
三皇子心头一颤。
他眼睁睁看着江颂宜作势要松开手引爆手榴弹,吓得连连后退面无人色:“不!不!江颂宜,不……”
江颂宜的手刚松开一点,远处却传来一阵轰鸣声。
她松手的动作微微一僵。
三皇子和黄英等人也听见那阵不寻常的动静了,一时间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轰鸣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声。
江颂宜听出是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她立刻抬起头。
在看到从庭州城方向飞来的直升机时,她心头一颤。
盛徐行!!!
盛徐行回来了!!!
“那是什么东西?”三皇子看着飞快逼近的直升机,“是……鸟?”
校场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被直升机吸引,没人注意到江颂宜悄无声息往后退,远离三皇子所在的位置。
等到直升机飞近到能看清飞机上的人,黄英才注意到已经离他们有好一段距离的江颂宜,他面色大变:“殿……”
他话还没说完,飞近的直升机突然从空中开始往下射击。
密集的子弹扫射而过,黄英眼睁睁看着三皇子胸口爆出好几团血花,在他面前缓缓倒下。
不过片刻,包括黄英在内的十几名锦衣卫倒了一地。
第二次见识这样的场景,江颂宜已经不再像第一次杀安公公那么反胃和不适了,在盛徐行找地方停直升机的间隙,她走下校场,挨个检查那群锦衣卫。
大多数人已经气绝身亡,但还有两个锦衣卫一息尚存,江颂宜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抬手补枪,送他们归西。
她知道,从今天,从这一刻开始,江家被皇权逼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盛徐行寻了一处平坦的空地降落,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奔到校场。
他抵达校场时,江颂宜正在用纸巾擦拭着手背溅上的血。
“颂宜,你没事吧?”盛徐行连忙跑到她跟前,拉着她上下检查,“有没有受伤?”
“没事,我没受伤。”江颂宜道。
盛徐行这才松了口气,他视线从那堆尸体上一扫而过,皱了皱眉,立刻移开视线,拉着江颂宜就走:“先离开这儿。”
江颂宜被他拉着往山上飞机降落的地方走去,她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盛徐行:“……回头再跟你解释。”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江颂宜解释,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她被三皇子逼着跳了城楼。
想起旱灾初期时做的噩梦,他担心这个噩梦会是某种预警,于是连夜开车从云州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