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见女孩缓缓睡去，呼吸轻柔，纪慈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要是棠棠坐他旁边就好了……这样她就只能一直看到自己呢……
刚走出门口时，纪慈只觉得肩膀左侧传来一阵冲击力，幸好他反应及时，侧身躲开，不过他前面的男生就倒霉了。
“啪嗒——”
雪白的试卷零零碎碎地散落一地，周钦越本就有些失神，再加上有些瘦弱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一撞，在冲击力的作用下，同试卷倒成一团。
纪慈薄唇轻抿，看着倒在地上的男生，眼里泛过几分同情。
“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作为罪魁祸首的女生，白净的小脸一时间煞白无比，手脚慌乱地看着地上的周钦越，下意识想将他拉起来，但伴随着她拉起的动作，只听“撕拉”的声音响起，纸张破碎的声音让本就心如死灰的周钦越更是雪上加霜。
“等一下，你先别急。”
周钦越终于从摔倒中缓过神来，虚弱地抬手，声线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夏霜本就因为自己撞到了人而感到愧疚，听到周钦越的声音自然跟着做，立刻停下了自己想起拉人的动作，只得手忙脚乱地看着他，眼眶泛红。
“唉——”
触及女孩发红的眼眶，周钦越轻轻地叹了口气，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被染灰的白色校裤，向来条理清晰的大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运转。
“没事的，你不用太愧疚了。”
周钦越浅笑地安慰出声，说完视线重新回到散落一地的试卷以及被扯烂的碎片，一向温和的眉眼有了几分凝重。
这些试卷是第一二节课的测验卷，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办公室那里也没有余卷。
但现在要去打印的话，打印室好像还没到开门时间……
想到这里，周钦越不由得蹙起眉，但没说什么，缓缓蹲下身将试卷捡起。
见状，夏霜也是连忙加入进来，将完整的试卷与有缺角的试卷捡起分好。
“周同学，给你。”
夏霜捡试卷的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地就收拾好并递给了周钦越，黑白分明的眼睛仍是散不去的愧色。
“嗯，谢谢。”
周钦越眸色温和地道谢，将试卷收过。
听到他的道谢声，夏霜脸更红了，明明是她有错在先，怎么担得起他的谢谢呢……
“都是太着急了，没有来得及刹车就撞到了你们……真的真的非常抱歉。”
“真的没事了。”
女孩道歉的声音极为真挚，周钦越微蹙的眉头有了几分缓和，依旧浅笑地摇头。
“那……那这些试卷怎么办……”
夏霜不蠢，自然看得出周钦越看向破碎试卷时，很明显有一瞬的茫然，显然是遇到了难题。
她指着怀里惨不忍睹的部分试卷，眼神忐忑地看着他，声音里都带了丝颤抖。
面对女孩的询问，周钦越沉默了。
他确实没有好的解决方法，空气有一瞬的安静。
“精英班的教室里都自备了打印机，你们数数缺了多少张，我打印给你们。”
目睹了全程的纪慈自周钦越起来时，便立刻认出了他就是刚才和棠棠聊天的男生。
说实话，在认出来是他的一瞬间，纪慈根本不想与这个男的有任何交流，甚至心里已经暗戳戳地想着该如何敲打他一二，彻底断绝他与棠棠的联系！
但碍于满地的试卷，纪慈并不能第一时间走开，于是被迫目睹了周钦越与夏霜的聊天过程。
自然，二人的对话也是一字不落地进入纪慈的耳中。
“真的吗？！”
听见纪慈说的话，夏霜第一个反应过来，眼睛充满期盼地看向纪慈，似是抓住了生机一般。
周钦越也紧随其后，双目满是感激，“非常谢谢同学的帮助，如果没有你，恐怕真的会是一个难题。”
“没事，毕竟不是为了帮你……”
纪慈精致的眉头微皱，低声解释了一句，但由于声音过低，另外两人并没有听见。
“拿一张样卷给我。”
与其说纪慈不善于与他人打交道，不如说他是根本不想浪费时间与祁棠以外的人交流。
他声音多了分不耐，但这已经是纪慈压抑情绪后的结果。
要不是为了棠棠的学习着想，他才懒得浪费时间来帮人打印，更何况是那个男生。
难题得到解决，周钦越紧皱的眉头得以舒缓，连忙将一张干净的试卷抽出递给纪慈，嘴巴里仍是连连道谢。
见状，纪慈莫名有些不自然，微微颔首，拿起卷纸朝楼上走去，没有多说什么。
“夏霜，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你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吧。”
周钦越意识到他们一直站在门口，很有可能会挡住要进出的同学，于是看向夏霜，说道。
“嗯嗯。”
夏霜慌乱的心这才平复下来，连连点头，一步一步地走回自己的座位，显然不敢像刚才那般冒失。
收回视线，看着纪慈远去的背影，周钦越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还好有这位同学在，可是帮了大忙。”
真是个好人呐，还是精英班的……
男生小声地自言自语，下意识地想抬抬有些滑落的镜框，这才意识到镜片上布满了细密的划痕。
周钦越扶着镜框的手微顿。
六分钟后……
“四张试卷，加上样卷一共五张，拿着吧。”
纪慈没想到周钦越一直站在教室门口，桃花眼闪过一丝诧异，但也仅此而已。
说完，纪慈便把试卷交到周钦越的怀中，看着这个充满书生气的男生，紧接着道：“不用谢，我不只是为了帮你”，随后潇洒离去。
这下轮到周钦越奇怪了，但他不是什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心里默默道了声谢后，转身进入教室。
……
钟声响起，仿佛透过校园内的栀子花，穿过墙壁，浸入每一寸角落。
祁棠看着堆满了的试卷，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其实蛮喜欢学习新东西的，但这并不代表她喜欢写试卷。
尤其是小世界里的高中，即将接轨高三，试卷简直多到写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