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祁棠眸光怔然，乌黑的瞳仁微睁，只是呆愣地看着男人手上的动作，面颊悄然升起红霞，忘记了咀嚼。
然而，褚渊面不改色，极为自然地将手放下，薄唇微抿，温和的目光与刚才一样，但闪过几分歉意，安静地看着女孩。
“这里有点脏。”
“所以，冒昧了。”
垂落在男人身侧的手指微紧，指尖轻轻地摩挲，嗓音低沉道。
“哦……没……没关系。”
听清褚渊的话，祁棠有些宕机的大脑才逐渐回过神来，轻晃着脑袋，应该是她想多了。
褚队长这样的好人，可能只是顺手擦去而已……
女孩嘴角泛起浅笑，眼眸微弯。
“那就好……”
“你先吃。”
男人凤眸幽深，视线极富耐心地回应。
不知道为什么，在褚渊的注视下，祁棠莫名感到有些许的不自然，只得将目光转移到地上，加快了进食速度。
期间，祁棠偷偷地抬眸，乌眸泛起几分疑惑。
明明还是那样……
可怎么总觉得有被盯上了的感觉？
奇怪。
见女孩避开自己的视线，褚渊嘴角勾起的弧度更甚，眸光意味不明，修长的手指抬起，垂眸看向手掌，眼神愈深。
一时间，二人无言，气氛安静。
“我吃完了，还是先赶路吧。”
祁棠几口把面包塞，然后吃了几颗果子，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嗯。”
“我来开路，你跟在我后面。”
说罢，褚渊收起墨眸中的暗色，迈步走到女孩身前，经过祁棠时，脚步微顿。
“这个，你拿着。”
男人话音刚落，一把设计精致，金属外表光滑的黑色手枪出现在他的手心，将手伸到祁棠的身前，目光认真。
“我可能……不能顾及到一切情况。”
“有这个，至少能保护自己。”
话毕，褚渊径直拉过祁棠的手，将手枪放在女孩的手心，触及女孩白皙的手掌，以及温软的触感，男人耳尖微热，放下手枪后便向前走去。
“诶，等等我！”
祁棠睁大眼睛，看向手心精致小巧的手枪，还来不及道谢，便看见褚渊渐远的背影，唯剩自己留在四周萧条空寂的丛林，面色一白，小声叫道。
轻快匆忙的脚步声在安静的丛林响起。
“呼——，谢谢褚队长！”
祁棠凑在褚渊的身旁，由于突然剧烈的运动，小声喘气，但精致的五官漾起笑意，眸光亮晶晶地看向身边的男人，声音明媚。
真的真的很感谢呢！
感受到掌心冰冷的机械触感，自小便被要求学习过射击的她，一眼便看得出这把手枪的质量。
这把枪的出现，至少让她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她也不必惶惶不可终日了。
“你……喜欢就好。”
似是被女孩的笑颜感染，褚渊反而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将手抵在下颌，轻咳一声，似乎这样，就能掩盖住语气中隐匿的愉悦。
“对了，褚队长，你知道去京城基地的路线吗？”
受到了褚渊这么多次的帮助与照顾，祁棠也想自己能够帮助到他，小声询问道。
闻言，褚渊转头，低眸看见祁棠一脸“快问我，我知道”的模样，眼里划过细碎的笑，清冷的嗓音回应道。
“我只大致记得一些，具体路径可能需要用异能察探。”
然后，褚渊便看到女孩眼睛瞬间发亮，迫不及待地想说些什么。
“我记得从h市到京城的路线！”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激动，祁棠脸颊微热，手指不自然地捏了捏衣角，将嗓音压低。
果然……
男人凤眸泛着浅笑，身体微侧，耐心地等待下文。
“我……我之前在车里仔细记过路线地图，所以现在印象还算深，我可以带路。”
说完后，祁棠又小声地补充一句。
“我也可以帮上你的……”
女孩的声调变低，一双杏眸带着小心翼翼的希冀，看得褚渊心里微软，同时也泛着细微的疼痛。
“好。”
“我来开路，具体方向你告诉就行。”
说罢，褚渊垂眸，看到女孩毛茸茸的发顶，骨节分明的手，动作轻和地揉了揉。
“你不用多想。”
这一路上有你陪着，已经……
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了。
褚渊收回目光，看向前方，温和的眸色被认真代替。
末世里，可不止人类发生变异。
茂密树林，层层叠叠的灌木布满荆棘，山里安静的可怕，偶有几声鸟鸣猿啼，空谷传响，凄声厉耳。
“哧哧——”
树叶摩擦的声音从两旁的灌木传来，虽然音调极低，但仍没逃过两人的耳朵。
男人凤眸凌厉，几乎是在声响发出的同时，褚渊的视线便锁定到灌木的某处，漆黑如墨的瞳仁泛起奇异的光芒，一股磅礴的精神力瞬间将其覆盖。
似乎是看见什么，褚渊双眸中的光芒微微淡却，眉头轻蹙。
祁棠没有错过男人略显迟钝的动作，心也紧跟着悬起，利索地给枪上膛，眸色认真地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去。
一道强风吹过灌木，将交错的枝叶剥开，露出来庐山真面目。
“人……参？”
许是太过震惊，女孩说话的语调也是百转千回。
看着泥土地上，一根长的像干瘪失水的萝卜，全身长着又短又长的须，在黄土地里缓慢地蠕动，祁棠难掩心中的惊讶。
闻言，褚渊眸光感情复杂，轻抿起唇，淡淡道。
“这是……树根。”
“那它是变异植物么？”
那树根仿佛有生命一般，恨不得将自己全身都嵌入泥土里，蠕动的速度逐渐加快。
“应该是，但……”
褚渊的表情愈发严肃，俊逸锋利的脸微微绷起，讲话顿了片刻。
“我感应不到它的精神波动。”
既然是变异了的植物，那么一定会拥有强于普通植物的精神力。
褚渊目光不转地看着树根，全身警戒起来。
可它，精神力的强度还远低于普通植物，如果不认真感应的话，恐怕会直接将其忽略。
“我们还是避开它走。”
褚渊不动声色地将祁棠护在身后，下决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