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绣楼的书房之中,灯火通明,安静得只能听到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屋内除了颜汐、司云谨、虞千绝和林海四人之外,再无他人。就连老韩头也早已用过晚餐,回房歇息去了。
“小姑娘啊,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可有什么想法?要知道,这群人的背景可是相当复杂呢!他们所历经的种种遭遇,绝非寻常之人所能承受得了的。若是处理不当,恐怕会弄巧成拙,引发意想不到的后果哟。”
虞千绝率先打破沉默,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颜汐,言语间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然而,面对虞千绝的询问,颜汐却仿若未闻,依旧专注地翻阅着手中那一沓厚厚的纸张,并将它们有条不紊地逐一分类摆放整齐。
司云谨见状,并未出言打扰颜汐,只是默默地从她分好类的纸张中随意抽取了一叠,然后坐在书桌前认真研读起来。一时间,整个书房内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纸张摩挲的声响交织在一起,气氛显得格外凝重而又静谧。
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大约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之后,颜汐终于完成了所有纸张的分类工作。与此同时,司云谨也恰好读完了手中最后一页文字。只见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纸张,转头看向身旁的林海,随即将这叠已经阅读完毕的资料递到了对方手中。
林海满心好奇地接过司云谨递来的纸张,定睛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些竟然都是避花宫那数十名弟子的户籍信息、生活经历以及个人的喜好专长等等,而且每一份记录都详尽无比,仿佛对这些弟子们的情况了如指掌。。
颜汐缓缓地坐了下来,她那美丽而清冷的目光轻轻扫过一旁的林海,然后用一种平淡如水的声音说道:
“林兄可有什么高明的见解呢?”
林海一边粗略地翻看着手中的几页纸,一边聆听着颜汐的询问。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脑海中整理思绪,随后沉思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
“关于此前的大致情况,我也算了解得差不多了。现如今,避花宫中留在这座山庄里的弟子总共有七十一人,且皆是女子。其中年龄最大者已有二十六七岁,而年纪最小的甚至还不满十二岁。
如此之大的年龄跨度,想要对她们进行统一分配恐怕并非易事,必须要具体考虑到每个人的实际情况才行。
再者说,这里的大部分人要么出身贫寒,要么就是因为家中长辈遭遇不幸而被迫被卖入避花宫。因此,这里大约还有十几人仍然身处于奴籍之中。这样一来,人员的分配问题就变得愈发复杂和混乱了。
说实话,对于如何合理地安排她们的去向,目前我暂时还没有想好确切的方案。”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虞千绝突然插话道:
“一想到那些姑娘们所经历的事情,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当我调查清楚避花宫的种种劣迹之后,更是恨不能立刻将那个风多卿揪出来狠狠地鞭打一顿,否则实在难以平息我的心头之恨啊!
这些可怜的女子本已遭受诸多苦难,好不容易被风多卿救下一条性命,可谁知最终却又被送进了另外一个虎穴狼窝……”
避花宫表面上是收留江湖上无家可归的幼女当弟子,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实际上就是暗娼园子,也是当时燕娘和那个青家老怪物的练功场,不把女孩的命当命。
当避花宫的所有女子踏入宫门那一刻起,等待着她们的便是长达一个月不间断地灌服药汤。这看似仁慈的举动背后,实则隐藏着无比险恶的用心——让这些女子彻底断绝生育子嗣的可能。
对外宣称此举乃是为了保护她们不被外界那些薄情寡义的男子所蒙骗,但实际上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将每个女孩身上的价值压榨至极限。
在这座阴森可怖的宫殿之中,若是有谁不幸遭受非人的折磨以致殒命,那么她的尸身将会像垃圾一般被随意丢弃。无人问津、无人怜悯,仿佛她们从未存在过一样。
时至今日,留在避花宫中的那数十名女子,无一幸免,全都亲身经历过这般噩梦般的遭遇。然而,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宫内之人并非未曾想过奋起反抗。
只可惜,风多卿早就在她们日常的饮食当中暗暗下药。一旦有人胆敢逃离他的掌控范围超过一个月之久,体内的药效便会骤然发作,届时她们将会陷入一种生不如死的状态,在癫狂与剧痛的交织中凄惨地走向死亡。
不仅如此,即便她们能够侥幸逃出这魔窟,可她们的籍契依旧牢牢掌握在风多卿手中。要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没有籍契的人简直比路边的流浪狗还要卑微可怜。她们无处容身,寸步难行,甚至连最基本的生存权利都难以保障。
“奴籍……”
颜汐轻声念叨着这两个字,眼神有些迷离地望向远方,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她缓缓地靠向椅背,身体微微后仰,右手自然地搭在了椅背上,手指轻轻地、不紧不慢地敲击着椅子扶手,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那声音虽然并不响亮,但却有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仿佛能够安抚人心一般,让人听着格外安心。
过了一会儿,颜汐似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林海,缓声道:
“此事倒也不必过于着急,我心中已然有了应对之法。两日之后,就由你亲自出面去将绵柔与芷音二人请来此处。届时,我再与她们一同商议具体事宜。”
说完,她目光坚定地注视着林海,等待他的回应。
林海闻言,连忙点头应道:
“属下知道了,郡主放心,属下定会办妥。”
接着,他又向颜汐禀报了一些其他事情,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建议。颜汐认真聆听着,不时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两人又交谈了片刻之后,颜汐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发觉时候已经不早了,于是微笑着说道:
“好了,今日时辰已晚,大家都早些歇息去吧。”
说罢,她率先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林海等人则紧随其后,恭送颜汐离开房间。待颜汐的身影消失不见,众人方才纷纷散去,各自回房休息。
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时分,天空犹如一块巨大的深蓝色绸缎,上面点缀着无数闪烁的星辰,仿佛璀璨的宝石镶嵌其中。而位于芜蘅院的三楼,则有一个绝佳的观景台。
此时的颜汐刚刚洗漱完毕,她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里衣,外边随意地披着一件淡绿色的衣裳。那衣裳的颜色宛如初春新抽芽的嫩柳,清新淡雅。她那一头如瀑布般垂落的乌黑长发,失去了往日发簪和丝带的束缚,肆意地泼洒下来,如同黑色的丝缎一般柔顺光滑。
只见颜汐光着脚丫,轻盈地朝着观景台走去。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柔软的云朵之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当她走到观景台上时,先是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然后将双臂环绕在双腿之间,仿佛这样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温暖与安全感。
颜汐抬起头来,仰望着那漫天星辰。她那双美丽的眼眸在星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动人,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温柔与宁静,让人不禁为之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