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金岛的厕所里,周涛看着一帮蠢蠢欲动,都想要揍他几下的一帮子人,自知在这海岛上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要分辩,又怕被打,只能哭说,这么多钱,我爸也不可能有钱还。我死了算了。
瘦高个子说,你跟我们耍赖是吧?那我叫你要死死不了,想活活不得。先吊起来。
一旁的汉子又熟练地抽一根粗绳,搬凳子从房梁穿过,把周涛反绑的手臂往上一抬,穿过腋下,绕了一圈,在背上打个结,那一头绳子猛力一拉,周涛就身子悬空,吊起来了。
周涛哭着一边喊疼,一边说,我还,我还。我叫老爸还。
瘦高个子说,先想着,怎么给你老子打电话,想好了,先说一遍听听。如果有谱,就给你电话打。
周涛就被吊在半空,垂着脑袋不作声地想着,怎么叫老爸能先打钱来救他回去才好。
海城市分管政法、城管的副市长周鑫山,深夜接到儿子周涛要救打2000万钱过去救命的电话,近乎崩溃,这个不检点的儿子到底防不胜防,终究给他惹下了大祸。
为了周涛这个独子,周鑫山壮年丧妻没再娶。他想一方面在同僚面前给自己树立一个对家庭对生活忠实不虚的形象,另一方面确实怕再找个女人,万一委屈了儿子,对他来说就是得不偿失。所以,他做官,小心谨慎,对生活,循规蹈矩。平日除了工作在市府大院,其余时间,就温在家里,陪陪周涛,练练书法,只想着平平安安的把周涛养大成人,培养成比自己更有成就的下一代,也就心满意足一辈子了。
待周涛高中毕业,高考成绩不很理想,他为了儿子,还是第一次忍痛割爱,送出了一幅古画,好说歹说,说通了华东警官学院的老院长,破格录用了周涛。等周涛毕业,也没让周涛下基层吃苦和做刑侦什么危险的工作。安排在市警务厅宣传处这个太平吃香的部门,并挂了个副处长的虚职。这一切下来,看似很顺,但周鑫山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知道周涛整天没夜,借故出差,寻欢作乐,结交的都是一些名声不好的朋友,恐怕迟早要出事。曾多次提醒周涛要自警自律,要自我约束,要对得起他这个老爸又是当爹又是当妈的把他拉扯大,望子成龙的良苦用心。
但周涛总是不以为然,以社会潮流如此这般为由,敷衍搪塞,应付一番了事。没想到这一回大祸临头了。
周涛在电话里对周鑫山说,他喝多了酒,找了一个小姐到宾馆陪,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与小姐睡的时候,把小姐脖子掐青了,差些出了人命。人没死,因长时间头部缺氧,成为植物人,很难醒过来了。小姐家属来了一帮人,要打死他报仇。好在云城警务局的杨军局长出面调解,一次性赔偿2000万。说,如果不是一次性赔偿,单长年累月的医药费,终身护理费,花2个亿都不止。
周鑫山接到电话,哪里还想着怀疑周涛说的这番话的真假,除了骂声败家子以外,只能想办法先筹钱救人再说。但这么多钱,除了找周鑫山自己的姐夫,海城首富林向东,别无他法。但他知道,林向东越富越小气,与自己吝啬一生的亲姐姐真是天造地设一对,周鑫山也常常想不明白,这么视金钱如命的一对夫妻,怎么会成为首富?
周鑫山再把有可能借到钱的熟悉的人想了一个遍,竟然没有一个可能借得钱的。还是只能找林向东。
但周鑫山拿起手机,还是先打电话给自己的姐姐,毕竟,姐姐与自己总是亲姐弟,好说话一些。
接电话的周鑫山的姐姐深夜还没睡,还在记账算账,挍对一天集团的收支报表,听到周鑫山把急着借钱的事一说,连连推托说,没有,没有,别听外面传的你姐姐的集团有多大,其实名声在外,没有多少钱的。又说,借钱的事,我做不了主,你与向东说。就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