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们攻不进去呀!他们的防御严丝合缝,我们伤不到他们啊!”一个副将语气惊慌的对着一个大汉说道。
“放箭攻击他们后面的枪兵啊,混蛋!”贼军大将徐表目眦欲裂,眼中怒火似要喷薄而出。
“将军,我们的箭够不到他们啊,两旁制高点都被他们占据,他们一直用弓箭和标枪压制我们,道路太窄百姓过多又混乱,我们的人过不去呀!我们正面打不过,现在已经快到溃散边缘了!”副将的声音此时已经带有哭腔了!
这时县城之上:“百姓向着两旁散开,莫要挡路!”
城外百姓被后方战斗吓住,又听城墙上的士卒传来呼喝之声,顿时也不顾一旁的贼兵转身一窝蜂的向着两边散去。
一个带一个,一个传一个,瞬间城外乱做一片,数百贼兵只能一味砍杀,然面对数千惊慌的百姓却是无济于事。
“吱呀”一声,县城大门打开,贼兵眼前一亮正想冲去,就听一阵阵脚步声传来。
贼兵瞳孔一缩,随即再也不管其他转身向后奔去。
高破奴程有山等人整装披甲,身后三百涅盘军精锐在后列阵而来,军阵后方则是数百赎罪营士卒与数千手持刀枪棍棒的青壮。
高破奴大喝道:“贼寇休走!”说罢率军猛追。
贼兵本就慌乱,如今更如惊弓之鸟,被这一阵势吓得腿软。
这时徐表也见后方来人,两边加起来的人数已经超过自己了,而且他们的战斗力比自己手下的兵强太多了!
他心里一慌随后大声喝道:“向着左边撤退!”
正想逃跑,却只听一阵马蹄声传来,转眼望去眼中露出绝望之色。
只见一支骑兵约百人,人马均披甲,虽然马匹身上的铠甲有些不像马铠,貌似是人穿的破旧铠甲改的。
但是在这个贫瘠的地方,却已经是让人恐惧的力量了。
只见他们马蹄上绑着毛皮用于防滑,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在徐表眼里却是快如疾风。
在他愣神之际,只见骑兵每人左手都做出抛投动作,仔细一看却是标枪。
咻咻的声音传来,待他反应过来身上已经是有数支铁制标枪穿胸而过,将他死死的钉在地上。
他脑中不由回映起这三十年的人生。
他出生于贫农之家,家中兄妹五人,上有二兄二姐,己排后。
自幼未得饱食,待年五岁已记事。
长兄十七得疾逝去,全家悲泣,无财买地无衣裹身,裸于野。
当年次月,二兄无意撞官,一刀斩之,全家悲痛,亦如长兄裸于野。
母泣数日,得疾眼瞎,后自尽于梁。家悲痛,奈何无财,母天大,偷葬于田,无人知。
过二年,父疾家贫,卖大姐于村中恶霸得银一两,卖二姐于镇中走商得银一两三钱。
购三日药,父七日亡。
七岁稚子无力掩埋,父于家中溶也。
村中贫困,无人可援。瘦小孱弱,富不收。
沿街乞讨与猪狗夺食,又过七年,年十四,遇一匪称李天霸,遂随之。
当日袭村斩十九人,欲三女。
如此十数年,斩万欲千,逍遥快活。
主称王,拜为将。风光无量语铿锵。
饮美酒,戏娇娘。意气风发少年狂。
战马奔腾而过,貌似自己的双腿被战马踩断了。
他的眼眶噙满泪水,慢慢模糊了视线。
弥留之际眼前好像是出现了六个人影,很模糊,让他看不清。
他的耳中传来一阵阵缥缈虚无的呼唤,他微笑着呢喃道:“爹、娘,大哥二哥,大姐二姐,你们终于来接我了!”
一个青壮走过砍下他的头颅举在枪尖:“贼将已死,杀呀!”
随后他的尸体被无数人踩踏,融化于这祖祖辈辈求活的泥土之中。
众贼见徐表已死,顿时溃散,有些人向着两边山上跑去,有些人贼则是跪地投降,祈求对面之人能留他们一条性命。漫山遍野均是百姓与贼寇。
“传令!降者不杀!”高破奴眉头一皱。心中思绪万千,最终下达了这个命令。
“诺!”程有山抱拳应道。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高破奴此方数百人高声喝道。
身后百姓等人听闻也是跟着一起大叫起来。
武松方阵这边也听见了对高破奴一方的大喝声,眉头也是一皱。
涅盘军不接受俘虏,大哥也说过“贼就是贼!全都该死,如果他们投降就能免了罪责,那还要法做什么!”
虽然他身材高大,相貌阳刚给人一种应该是冲锋破阵的猛将之才。
不过他可是从小跟着师傅可不止学习了武艺,四书五经、兵法、奇门遁甲、占卜之术他也学过。
要论文化程度他在涅盘军中可是能进前三,自然知道高破奴的用意。
“以贼破贼!”
武松想明白也对着副官说道,“传令!降者不杀!”副官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后,大约四千贼寇跪于地上。武松与高破奴会面后简单一礼。二人就开始了接下来的对策。
“武兄弟,我留一百人守城,此时已经有青壮在更换流贼盔甲,各种甲胄预估两千于,我等总兵力可达四千左右!我留一百守城,其余人你驱赶流贼前去攻击流贼中军,不知意下如何?”高破奴嘴里喷着热气说道。
“如此也行,不过还得先虚以逶迤一番,不然到时候恐会生乱!”武松点头同意,眼中闪过一丝嗜血。
“此战如果存活,免其罪归为民。愿者起身,不愿者不动!”此时俘虏营区里面正有涅盘军士卒在流贼群中发声喝道。
流贼们听到这声大喝,顿时骚动起来,彼此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纠结与挣扎。
人群里,一个身形瘦弱、脸上带着一道狰狞伤疤的年轻流贼,咬了咬干裂的嘴唇,心里暗自思忖:“免罪归为民?哪有这般容易的好事,莫不是哄骗我们去当炮灰?可眼下情况又不容自己选择。若不答应……”想到此处,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关节泛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不远处,一个胡须杂乱、身材魁梧的中年流贼,眉头拧成了个“川”字,眼中满是警惕:“哼,说是免罪,谁知道事后会不会秋后算账?可若是能活着出去,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总比死在这强。只是这上了战场,刀剑可不长眼呐,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腰间那把早已破旧不堪的匕首,像是在寻找一丝慰藉。
有几个胆子稍小的流贼,相互紧紧靠在一起,小声地嘀咕着:“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这仗一打起来,还能有几个人活着回来。还是别去了,好歹在这俘虏营里,还能多活一天是一天,想来他们应该不会杀了我们的。”他们的声音带着颤抖,双腿也微微发软,眼神中满是恐惧与退缩。
就在流贼们各怀心思、犹豫不决之时,又有士卒高声催促:“莫要磨蹭,时限一到,不愿者便再无机会!”这声音如重锤,狠狠地砸在流贼们的心间,让他们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更加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