诧异涌上心头,朱元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拒绝肯定是不可能的了,都走到这一步了,只是他快要看不清林安究竟是什么操作了,随即悠悠一叹,道:“随他去吧!他想要就给他好了,就算是给他一家的补偿了!”
朱棣嗯了一声,正准备离开,忽地又问道:“父皇,儿臣觉得,如果接下来魏王又提个更过分的要求,父皇还要满足吗?”
“要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朱棣的意思很简单,不能无限度地纵容林安啊!
将皇家所有的荒地都给了林安,让他去种地,本来就有些逾越了。
就目前林安圈出来的地,少说也有一万多亩了,如果在算上皇家园林,那么林安现在拥有的土地,近乎于一万三千亩了,实在是一个有些骇人的数字。
朱元璋闻言,也只是无奈地点点头,道:“随他去吧!只要他高兴就好!谁叫这是我老朱家欠他的呢!只要他不惦记咱的皇位,他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咱都给他!”
朱棣见状,也没多说,便匆匆走了出去。
既然皇帝允许了,那么开垦荒田,砍伐园林,需要大量的人手和武器,他现在得去军营一趟,专门调几千人来去协助!
当林安得知朱元璋一切照准之后,不由得有些懵圈!
愣了好半天,他才看向面前的朱棣,发出了灵魂一问,“难道陛下不觉得这是一个很过分很无礼的要求吗?”
砍伐皇家园林嘞!
这是什么概念!
称之为在太岁爷头上动土也不为过了。
所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话是如此说,可皇帝毕竟不能直接管辖,而且都属于公账,算是大明王朝的国家财产!
皇帝要用,都得得到户部的批准!若是胡乱用,还有御史言官上书,以圣人之道教化之,为的就是留一个清名!
但皇帝的私产就不同了,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无须向任何人报告,也不会有任何人盯着,皇家园林以及皇家土地,便是皇帝的私产!
所以,他这算是从皇帝的小金库拿钱。
而朱元璋也不是一个喜欢圈地的人,麾下的土地并不多。
现在那些淮西勋贵也还没有开始贪赃枉法,吞并土地,因此,在此时此刻,尤其是皇家将皇家园林给了他之后,他就成了大明朝最大的地主,没有之一。
朱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无礼吗?
自然无礼了。
可偏偏朱元璋已经同意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含糊地回道:
“父皇听说魏王要去种庄稼,大为开心,并且表示,这是魏王一心为公,利国利民的表现,别说是要砍皇家园林用来种地了,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老人家都会想办法弄下来!”
嗯……
听起来怪怪的。
怪怪的又夹杂着一丝熟悉。
指出,表示,强调……
林安嘴角抽了抽,随即将脑海内的胡思乱想甩掉,忽地问道:“皇帝陛下对我好!我不是他老人家年轻时犯下的错误吧!所以现在想着弥补!”
还真别怪林安这么想,毕竟朱元璋现在对他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太纵容了。
朱棣面色一怔,随即无奈道:“但凡是其他人说这番话,只怕是九族就得担心项上人头了,也只有你敢这样说了,好了!那片园林可有点大了,赶紧去忙活吧!”
说完这句话,他生怕露馅了,便急匆匆地离开。
林安望着朱棣近乎于落荒而逃的身影,突然觉得这个很有可能,不过倒也没有深想,毕竟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他的亲生爹娘若真的是朱元璋和马皇后,只能说这个桥段太狗血了。
收拢心神,他唤来二虎,将种子拿了出来。
“这个是水稻的种子!”
“就在南边靠河的那块地种下去!”
“我先前测量过了,从最东边打个口子,就可以让河水灌溉进去!”
二虎掂了掂手中的种子,点头,只不过他没想到,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皇帝的一把快刀,却有一天会来种田,属实有些魔幻。
林安沉吟片刻,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先种个五千亩吧!亩产大约有个一千多斤,五千亩,应该可以收个五六百万斤粮食!”
“一个成年人一天吃个一两斤的粮食,就算两斤吧!”
“也就是说,这五千亩田,至少可以养活两三百万人口!”
“而且一年可以种两次,这么算下来,养活五六百万人问题不大!”
“如果再算上高产的土豆小麦,最多五年时间,就可以让大明永远摆脱粮食危机了!”
“嗯……民间会不会给我立个碑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或许是说到高兴之处,林安忍不住笑出声来。
而听着林安自言自语的二虎,则是像看傻子一般看着林安,现在一亩地的亩产量,不过一百斤到一百五十斤左右!
还亩产千斤!
那完全是痴人说梦!
一看就是完全没有种过田的门外汉说的话!
不过,林安毕竟是魏王,那顶头上司说的话自然都是对的,二虎也没反驳,带着人就开始种田去了。
林安看着漫天遍野都在种地的锦衣卫,还是忍不住有些唏嘘啊,别人用锦衣卫刺探情报,亦或是杀人,他让人来种地,属实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但怎么说呢,不管是杀人还是种地,都是为了大名嘛!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就在林安安安稳稳种地的时候,在南京皇城,却是在逐渐酝酿一起足以掀翻整个朝廷的风暴。
而这股风暴针对的目标,赫然便是如今风头无两的魏王林安。
此刻,汤和府邸。
自从汤和要说告老还乡之后,便一直准备收拾东西回去。
然而,天不遂人愿,朱元璋是早上答应的,结果晚上就后悔了,用了诸如太子离不开你,咱离不开你,大明离不开你等理由,强行留住了汤和!
夜色渐深,陆仲亨和郭兴等人坐于大堂之上,翘着二郎腿,对着那一脸为难的管家说道:
“在没有见到信国公之前,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管家是个耄耋之年的老者,头发胡须皆是雪白,此刻听得陆仲亨的话,急得快要哭出来。
“哎呀!我说几位大人,我家老爷不见就是不见,何必强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