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适惬意的日子就是容易过得很快,好像成婚才没多久,已快至成婚后的第一个年节。
赵洵从朝堂上下来,前去扶幽园时路过梅园看见一片红梅立于一片雪白的天地,突然就想起了云城那个穿着绯红衣裙漫山遍野都是她的笑声的女子,随手折了一支带去扶幽园。
外面天寒,元清晚坐在火炉旁支着手正在打盹,她的身体其实一直都不大好,平时不施粉黛看起来总是有些苍白,此时被暖气闷得红扑扑的,竟有了些小女儿娇羞的模样。
赵洵歪着头看着,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坐在旁边喝着徐姑姑奉上的茶,等着她醒过来。
喝了两盏茶,元清晚的肚子却叫了起来,赵洵听见,脸上泛上宠溺的笑容,走到外面,让徐姑姑去膳房拿些饭食过来。
再进屋时,便看见刚才还睡着的元清晚已经醒过来了,睡眼惺忪的揉着自己的手腕,赵洵毫不掩饰自己的笑意,特意给了她一个机会,果然才愿意睁开眼睛了。
“晚晚可是饿了”
元清晚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朝着赵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她刚刚就醒了,但是眼睛还没睁开,肚子先不争气地叫了,她不睁眼都知道赵洵是何表情,实在不好意思睁开眼,等他走开了,才一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醒了过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故作不知她所问,“知道什么?”
不想赵洵不回答,还故意反问她,元清晚双手环抱,别过自己的脸背对着他,故作生气的样子。
“王爷,我觉得你这样不厚道,你什么都知道我的,我却没有你的把柄,我这是吃了记忆缺失的亏才处处被牵制,我生气了”
“喔,那你想要如何才不生气呢?”
女子转过头抬起身体,眼含狡黠地凑近他,“除非你告诉我一个关于你的秘密,我就原谅你。”
“那我把你藏起来,就当做是秘密了。”
对她而言,他没什么隐藏的,唯一的秘密就是,她应该恨他,可她不知道,他不敢说。
女子巧笑倩兮,赵洵这张矜贵的脸,实在是占尽便宜,说起情话来,轻飘飘几句就撩拨人心,“王爷,你这张口就来,实在很难让人信服你以前不通情事。”
赵洵勾起嘴角若有所思,如何应对女子、撩拨心弦的话,他并无不通,只是都是手段罢了。
“晚晚,真情之语只取决于心,不定于技,以前不通,只因心上无人,现在嘛。”
看着那融化三春的神色,元清晚心上一动,连忙退开了去,“我饿了,我去找吃的”
刚起身就被一把捞了回来,跌进了赵洵的怀抱,望着她微闪的睫毛,羞红的脸,将她禁锢在怀中,“徐姑姑待会儿给你送雪梅酥,被朝上那些老家伙吵得头疼,再陪我睡一会。”
看着他脸上的坏笑,心中气恼,可看他已闭上眼,只好忍下不发,外面大雪纷飞,屋里红梅映照,这是属于他们的好时光。
腊月二十五那日,根据黎国的习俗,全国上下都是要扫年的,府中自有宋帧安排,她这个王妃早就跟赵洵学会了躲懒,一直睡到用饭时辰。
饭刚吃没几口,公孙府的人人急急忙忙前来相请却说不出为何,元清晚心中着急,心中害怕是公孙行素的眼疾出了变故,便急匆匆换了衣裳去公孙府。
此时公孙宴正侯在大门前,似乎是在等着她,面上全是焦急,元清晚被他这个表情吓了一跳?
“你怎么这副样子,出什么事儿了?”
“是阿姐,今日本是扫年,顺便她就去整理了五年前失火留下的那些东西,回房后便一直呆呆的不理我,什么话也不说,齐大哥还未回来,我便只能找找你。”
听到不是眼疾,她心中松了一口气。公孙宴过分紧张他的阿姐,或许看到旧物伤怀,只待好好劝慰一番即可。
“可能是见到什么东西,睹物伤怀,你别担心,没事的。”
元清晚入了公孙行素的院子,此时她就呆呆地坐在窗边吹着寒风,望着院中萧瑟景象,脸上无悲无喜。
元清晚将其他人遣了出去,将窗子关了起来,坐到她身边去
“行素姐姐,寒风刺骨,恐引伤寒。今日我得点新茶,要不要一起去尝尝,说说话。”
公孙行素闻言转过头,露出浅浅的笑容,“你是得了新茶还是阿宴请你过来?”
元清晚见被拆穿,只好尴尬笑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行素姐姐。确实是公孙宴派人告诉我的。姐姐,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必睹物伤怀,为难自己呢?”
公孙行素也曾这样劝服自己,但是如今却做不到了,喃喃轻语道“真的过去了吗?”
元清晚有些茫然,关切问道:“什么?”
公孙行素反握住她的手,报之笑容掩饰,“没什么,我也没事,你和阿宴都放心吧,只是在想一些旧事,困住了而已。”
元清晚半信半疑地望着她,安抚着他们放心,但她心中似乎并未释怀,“喔,那行素姐姐想什么,可否让我也听听?”
“我在想,命运真是弄人,我当年被捧得如此高,一场大火却让我摔了下来,我花了许多年才接受了失明的事实,如今又能看见这般美丽的冬雪了,你说,是不是世事很无常。”
公孙行素似乎说得很真诚,但是其中更隐蔽的细节她却不愿宣之于口。
元清晚知道这不是她在想的事情,但是她既然不愿意说,自己便也不好勉强,让人弄了饭食,拉着公孙宴一起陪她用了一些。
元清晚自从公孙府回来之后,便对她的奇怪有些牵挂,但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扰着心反倒书也读不进,便只坐在玉清小筑赏雪。
年节前三天,元清晚和赵洵又再次去了公孙府,但却没有见到公孙行素,公孙宴耶也说清点过她整理的东西,未发现什么异样。
公孙行素奉命在年节献舞,他们便也不好打扰和逼迫,便将那一日的异常当作是她伤怀过往,渐将此事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