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玖闻声微微错愕有些不敢确认那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萧鹤川回过头去看他,待他看清楚是谁的时候,眉梢微挑。
“十皇子?”
花玖眸子一颤,没想到真的是他,再次见到那张苍白病态的脸,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十皇子——云丞。
他是如今的皇后褚英的孩子,也是除他之外另外一个嫡皇子。
云乾和褚英谋划了这么多,为的就是让他继承皇位。
可他一向体弱多病,平时更是闭门不出,汤药不断的,如今怎么会出现在崇州?
云丞看到云夏从他身边经过,眼神微微有些惊讶的叫住她。
“皇姐,你缘何也在这里?”
云夏只是淡淡的偏头看了他一眼,仿佛是在看一个毫无相干的陌生人一般。
这样不能怪她,她和云丞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几面,很难培养出什么情感。
再者云丞被她父皇和褚英如珠如宝的宠爱着,又从小是个病秧子。
比起云丞,她还是更愿意和大皇子云泯打交道。
云丞见她没有回答也不气恼,只是扯了扯唇角无奈的笑着。
达奚门颜似乎感觉到了二者之间有些尴尬的氛围,于是站出来解释:
“是这样的十皇子殿下,南临和东原联姻,七公主不日就要和我国皇储成婚了。”
云丞闻言震惊之色溢于言表,他像是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一般,眼神里满是无措与自责。
“对不起皇姐,咳咳咳——我不曾得知咳咳——”
云丞每每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止不住的咳嗽,如今脸色又苍白了一分,仿佛风一吹就倒了。
花玖看着他咳的眼眶都有些发红,不由的微微有些动容。
他和云丞的关系很复杂,对方小的时候对他十分依赖,而他之后每次回京,他都会出来见他。
可有一次云夏丞为了急着赶去见他忘记喝药了,半路上就发病昏睡了好几日。
云乾将一切的过错都归结在他的身上,重重的惩罚了他。
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云丞,或许是出于内疚害怕再连累他。
但每次对方总是第一时间将礼物送给他,而且也都是花玖喜欢的东西,可见是用了心的。
“罢了,与你也没什么关系。”
云夏瞥了云丞一眼,对方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她并不在乎。
“可……咳咳咳——”
云丞刚想要说些什么又开始咳嗽起来,这一次咳的连腰都直不起来。
这时——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到他的面前,鼻尖嗅到了一股药味,竟一时觉得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吃了吧,会好一些。”
花玖随身带着更多药,毕竟曾经兄弟一场又有些情谊,他实在不忍见他如此难受。
云丞抬眼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睫毛轻颤,眼尾下的一颗红痣配上他泛红的眼尾显得格外妖冶。
而他的眼神,却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乖巧无辜。
云丞就这样看着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将药吞入腹中,一点对陌生人的戒备心都没有。
他像是知道花玖不会害他一般。
云夏见到这一幕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花玖不会坐视不理。
云丞服过药之后,瞬间就觉得五脏六腑都舒服了很多,呼吸也通畅了不少。
花玖见他缓过来后,就将一个药瓶塞到他的手里,转身正欲离开时听到云丞小心翼翼的询问:
“谢谢,方便问一下公子怎么称呼吗?”
“花玖。”
云丞莞尔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怎么看都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十皇子怎么在这里,陛下和皇后知道吗?”
萧鹤川轻蹙眉头,颇有些不悦的看着云丞。
尤其是对方的眼睛像是长在花玖身上了一般,一直看着花玖。
虽然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可还是有一些不爽!!
云丞垂眸敛去大半笑意,最后只是抿唇浅笑着看向萧鹤川。
“我出来有些时候了,在宫里养病时对药理感兴趣,然后听闻崇州有拍卖会要拍卖什么神药,我就偷偷溜出来了。”
他这次说了这么长一段话都没有咳嗽,可见花玖的药是十分管用的。
之前他就有意帮云丞调理身体,也给他送过药方叫他去配。
可惜褚英总觉得他是要害她的儿子,从来没有让云丞用过他那个方子。
“十皇子最好还是和陛下报备一声,不然你宫里的那些人可都要人头落地了。”
萧鹤川那如墨般漆黑的眸子,宛如冰冷的寒潭,冷冷地凝视着他,唇角微微勾起,却没有丝毫笑意。
那模样,与其说是在提醒,倒不如说是在威胁云丞。
虽说云丞一袭白衣胜雪,面容如女子一般精致漂亮。
同时又带着几分病态,恰似那风中摇曳的白色莲花,令人心生怜悯。
然而,谁又能保证这看似纯洁的外表下,不是隐藏着一朵如墨般漆黑的莲花呢!!
萧鹤川一向看人很准,他敢断定云丞远非表面那般纯良无害。
云丞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戾色,快到旁人都没有捕捉到,之后佯装出一副焦急担忧的模样。
“王爷提醒的是,我一会儿就书信一封寄回宫里。”
萧鹤川心里冷笑一声,移开了视线没有再看他,还不忘将花玖拉到自己身边。
花玖被他突然一扯差点没站稳,不由皱眉抬眼嗔怪的看着他。
那眼神像是在说:谁又惹你了??
莫名其妙!!!
萧鹤川侧目和他对视上后,心中更不爽了。
“我们还要在这里站到什么时候?”
清风像一座雕塑般背着他的行囊,仰头凝视着心思各异的几人。
仿佛要透过他们的眼睛看到他们内心的世界,但他又无法看透。
他实在有些费解,为何明明双方看起来也并非熟稔,却还要站在这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现在就走。”
萧鹤川立马给出他答复,罢了抓着花玖的胳膊,朝客栈大步流星地走进去。
他完全无视了一旁的云丞,好似他只是一个透明人。
其他人见状也都跟了上去。
戴黎舟走时对着云丞行礼道别,达奚门颜也微微颔首示意。
最后独留云丞一人在原地站着,他一旁的侍从看不下眼小声的抱怨着:
“殿下,他们这是根本没有将你放在眼里。”
“你觉得我将他们放在眼里了吗?”
云丞脸上已然丝毫笑意,手中反复的摩挲着花玖给他的那个瓷瓶,眼中划过一抹希冀的光。
“不是我说,谁又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