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蕊,你今晚陪公主说说话。”
达奚门颜从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不放心让云夏独自待在一间屋内,所以派了自己身边的亲侍保护她。
“各位官爷先安顿,我这就去厨房给各位做些吃食。”
阿甘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轻快,只是他的面部似乎十分紧绷。
当他笑时,唇角一边扯起,脸部的肌肉就会随之颤动。
而且他的头好像一直都是歪着的,头顶黑发中掺杂着白发乱糟糟的。
他说完不等他们答复就转身下了楼,口中依旧振振有词的说着些什么。
花玖耳朵动了动,对方的语速非常快,模糊不清的言语他也无法分辨。
但肉眼可见的是,对方似乎因为他们一行人住在这里而十分兴奋。
“这人……”
戴黎舟看着花玖,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想说的话也是欲言又止。
他用手指了指脑袋,然后摇了摇头。
意思是说:这人脑子没事吧??
花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但他可以闻到二楼的尸臭味,似乎没有那么重了。
萧鹤川一进到屋子里面,就将里面全部打量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花玖也把茶杯和床褥这些可以接触到的东西都检查了一番,也什么都没有发现。
“你怎么看?”
花玖慢慢的坐在凳子上撑着下巴看萧鹤川,想知道他都发现了什么。
“这里死了很多人,而且尸体应该已经开始腐烂了,还有栀子花的味道,是用来掩盖尸臭的。”
萧鹤川从踏进这个驿站的时候就发现了,外面那些住户也一直都关注着他们的动态。
“那个阿甘,看起来就是眼严重缺乏气血的模样,至于身上的畸形看着像是外伤导致的。”
花玖刚刚看他上楼时的背影就可以确认这一点,看着应该就是这几年新添的伤。
至于他总是歪着头也和背部的畸形有关,气血不足的原因他得把脉才能知道。
“他似乎很希望我们留下来。”
花玖倒了一杯水轻轻抿了一口就没再动过了,水里面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倒是没有毒,或许是和这里的水土有关,总之不怎么好喝。
“这四个房间的窗户都是朝着街道的。”
萧鹤川只是往外瞧了一眼,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索性就将窗户关上了。
四个房间都是朝着街道的,另外一边的房间应该就是可以看到后院情况的。
只是他刚刚留意到房门都上了锁,或许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人发现后院的异常。
“要不去瞧瞧?”
花玖顿时来了兴趣,眼睛里光异常闪亮,对此事有着浓浓的探索欲望。
他本身就是个闲不住的人,再说这里如此诡异有趣,他怎么能忍住不搞清楚。
“收起的好奇心,好奇害死猫。”
萧鹤川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记爆栗,他早就料到花玖会对此事感兴趣。
但是,他们此刻人生地不熟不太适合再生事端,反正不管怎么样天一亮他们就走了。
“你即使不让我去探,今晚也注定不会安生,那个阿甘明显就是有所预谋的。”
花玖捂着头顶面色不悦的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着自己的推测。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尤其是对于未知危险的预判,不然也不会胜仗连连。
“那就等谜团找上门再说,你不能冒险。”
花玖说的萧鹤川也能想到,但他态度坚决不让花玖独自去冒险探查。
“知道了。”
花玖明白萧鹤川是在担心他的安危,不过对方说的也有道理。
与其出去自找麻烦,还不如等着麻烦主动上门。
阿甘的动作麻利不到一个时辰就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
没有太多荤腥,都是一些家常便饭,足够填饱肚子了。
驿站如此破败狼藉,所以他们对饭菜的要求也就没有那么高了,只要干净就行。
“各位官爷,这是本驿站为数不多的酒水中最好的一坛了。”
阿甘一瘸一拐的抱着一大坛子酒从后门进来。
花玖吸了吸鼻子,觉得阿甘身上的味道又重了许多。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他手里的酒能否安心入喉。
他面色不动声色的吃着菜团子,桌子下面踹了一脚旁边的戴黎舟示意他去应付。
戴黎舟眼神一动,立马会意撂下筷子起身按住了阿甘要打开酒坛的动作。
“不必了,我们一早还得出发赶路,实在不宜饮酒。”
花玖一直偷偷的观察着阿甘的反应,但对方只是微微一愣之后,其余没有任何异常。
阿甘转身就把酒放在了柜台上,然后就站在柜台边上看着他们。
“阿甘兄弟,你们这个县叫什么名字,怎么没见有什么标识?”
这话是达奚门颜问的,他因为吃不惯粗茶淡饭所以没有动筷子,所以就想着找个聊聊。
阿甘闻言神色有些古怪的盯着他看,片刻后才垂下头回复他:
“这里是元县,以前的石碑因为塌方陷入地下了。”
“这里居然就是元县?”
萧鹤川眼神微微错愕了一瞬,但听他的语气应当也是知道这里。
“怎么了?”花玖嗅到不寻常立马凑过去问他。
“元县近几年经常发生塌方事件,朝廷派人来查过”
“最后发现不是因为地形的原因,而是因为这里经常活跃着一批批的盗墓贼。”
塌方就是因为盗墓贼挖空了地下导致的,所以后续朝廷也再没有给元县拨款修缮。
这件事情他记得这么清楚也是因为,当初他上了折子要求尽快铲除这里的盗墓贼。
但云乾却根本没有当回事,反倒是换了元县的县令,自此之后不再拨款救助。
再之后元县就传出了闹鬼的传闻,成为了无人踏足之地。
“什么盗墓贼,元县祖先那会是开采矿石的地方,因为大力开采导致地下形成空腔坍塌陷落。”
“朝廷的那番说辞不过就是不想负责罢了。”
阿甘轻蔑的笑出了声,说这番话时语气中不可避免的带着些许嘲讽。
没有愤恨,没有怨怼,只是以一种嘲弄的方式陈述着事实。
似乎他对此也早已麻木了一般。
“那闹鬼一事又是什么缘由?”达奚门颜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