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着眼睛看了宇文熠一眼,语气里仍有几分不友好:“你就这么相信我?”
“不然呢?难道我会认为,你会做出什么祸灭九族的事情来吗?”宇文熠一挑眉,得意地看着他道。
郑玄拿手点指了一下宇文熠,又气又无奈。
“殿下,您说对了,就是再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做什么祸灭九族的事情!”他不满地说道。
“那好,我们说正事吧,”宇文熠笑道,“我明天就要走了,沐青呢,一个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惯了,可能做不了一个循规蹈矩的王府小姐。
“她若有什么做的让王爷、王妃不满意,你一定要帮着她。”
“这你就放心吧!我再不济,也是她的义兄!”郑玄有几分阴阳怪气道。
“好吧!”宇文熠一拍椅子扶手,站起身来。
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可能用不了多久,你们父子,就需要出兵去剿灭销金台。”
“但听殿下差遣!”郑玄说这话时十分认真,没有半点调侃和赌气的成分。
“嗯。”宇文熠点头笑了。
他就喜欢郑玄这点,无论何时何地,总能分得清轻重。
第二天,宇文熠便辞别西南王一家人,带着离洛和叶枫,踏上了回京都的路。
郑怀仁带着家人,一直将他送出城门,这才折返回来。
且说宇文熠,回到京都后,洗手、净面、换了衣服,便去给母后问安。
梅雯萱询问了他一些有关选妃的事情,宇文熠都一一做了回答。
当然,那些话,都是他事先编好的。
之后,他又去面见父皇。
宇文天德此时正在御书房里,和国师庄林谈论天下之事。
听说太子回来了,正在门外候着,要给他问安,他犹豫了一下,便说:“让他进来。”
太监遂转身去传话。
话说,在云雨峰一役,庄林并不知道当时宇文熠就在峰顶。
一来,宇文熠在庄林到达之前,就已经到了云雨宫。
二来,整场战斗,宇文熠和离洛、叶枫都没有出去,因此,庄林对此事毫不知情。
庄林回宫后,将云雨峰的情况,详细向宇文天德做了禀告。
宇文天德听着,脸上的表情忽阴忽晴。
最后,他皱着眉问:“这么说,金蝉花已经被斩神剑斩杀,从这世上彻底消失了?”
“回皇上,正是!”庄林道。
宇文天德仰头想了一想,不紧不慢道:“也好,也好啊!有金蝉花,大家你争我夺。
“没有金蝉花,世界还是原来的样子,大家相安无事,也挺好!”
庄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笑着说道:“微臣也是这么想的。”
原本,他还担心,皇上会责怪他办事不力,没有保住金蝉花。
但事实证明,圣上到底是圣上,眼界和思想,都超过绝大多数普通人。
庄林原本和皇上在茶桌边对坐,看到宇文熠进来,急忙起身,向他行了君臣之礼。
宇文熠说了句“国师免礼”,便朝宇文天德一拱手,说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你也坐吧。”宇文天德看了儿子一眼,慈祥地说道。
他对自己这个儿子十分满意——
他不仅生得漂亮,还勤奋上进,且又冰雪聪明、谦逊有礼,几乎具备了一个国君该有的素质。
宇文熠便在父皇侧面坐了下来。
他知道庄林刚才坐在皇上对面,因此,没有坐他的位置。
宇文天德笑着对站在一旁的庄林道:“你也坐吧。”
“微臣惶恐,微臣不敢。”庄林低首道。
宇文天德明白他的意思,便朝宇文熠做了手势。
意思是——
让他坐到自己的对面去。
宇文熠遂挪到了父皇的对面。
庄林这才小心地在侧面坐了。
宇文天德对宇文熠道:“朕刚才和国师谈到了金蝉花的事,国师说,销金台的那帮贼寇,居然也想夺取金蝉花!”
“是的,陛下,之前儿臣在路上,屡次遭到强人追杀,后来查明,那些人,便是来自销金台。”宇文熠道。
“啪”!
宇文天德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茶碗跳了一跳,发出“哗啦”的声响。
“真是胆大包天!”他怒道。
“陛下,看来,是时候剿灭销金台了。”一旁的庄林道。
“唔。”宇文天德应了一声。
“陛下,儿臣以为,幽云城距离销金台不算太远,派西南王郑怀仁带兵去剿灭销金台的山匪,应该是比较合适。”宇文熠道。
“嗯,”宇文天德道,“现在天下太平,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也是时候让郑怀仁重新展露一下锋芒了,来啊,笔墨伺候!”
太监急忙把纸墨笔砚捧过来,宇文天德就在茶桌上,刷了一道圣旨,命令郑怀仁去剿灭销金台的贼匪,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十日后,郑怀仁便接到了皇上下的圣旨。
他不由得有些忧心忡忡。
圣旨上说的清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但是,之前他曾三次带兵围攻销金台,但三次都失败了。
销金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加上这些年,宇文鹤将销金台修建得铜墙铁壁一般,想要攻上去,谈何容易!
话说,圣旨到的时候,沐青也是知道的。
但是,一开始她以为,这件事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但是,这天,郑玄来到她房间的时候,满面愁容。
“你怎么了?”沐青有些奇怪地问。
话说,宇文熠前脚刚走,郑玄便找到沐青,问她道:“你愿不愿参选太子妃?如果你不愿意,我现在就带你走!”
沐青之前,一直以男人的身份生活,也练就了几分豪爽的性格。
但此时,她却有些害羞了,红着脸道:“我愿意。”
“……”郑玄听了,怔怔地站在那里发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很久,他才转过身,迈着机械的步伐离开,仿佛灵魂离开了身体,只剩下一具躯壳。
沐青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之后,郑玄不吃不喝,在屋里昏睡了三天。
冷如玉知道原因,但却干着急没有办法。
郑怀仁则是恨铁不成钢,一个劲儿地唉声叹气。
到了第三天,掌灯时分,沐青端着热腾腾的饭菜,来到郑玄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