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两年,不光一直用自己的月例银子和首饰,补贴一个吃软饭的男人,你还将母亲赠予的玉佩都送给他了?”
林靖觉得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哥哥你听我说,闵郎他很有才华的,他只是家道中落暂时落魄罢了,他说这次科举考中头甲就会来求娶我。”
林欣怡拉住哥哥的手臂,试图和他撒娇。
“呵,闵郎?我看他是恶狼还差不多!他靠什么考中头甲?靠你给他偷的题吗?”
林靖冷哼一声,他都快被这傻丫头气笑了。
“他若真有才学,怎么会想要从你这打探试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样会害了自己,害了父亲和整个林家!”
“不会的哥哥,闵……政航他只是运气不好,上次才未能中举,我只给他提点了一点点而已,绝对不会影响父亲!他真的很有才华的,我拿给你看看他的诗集,你也一定会喜欢他的诗词!”
林欣怡走到书架边,取下一个做工精美的盒子,从中拿出一本诗集,献宝似的递到哥哥眼前。
林靖忍着脾气翻了几页,忽然觉得这字越看越眼熟。
“那个姓闵的说这本诗集是他的?他什么时候给你的?”林靖黑着脸问道。
“之前在庆安我女扮男装想偷偷跟着哥哥去参加诗会,没想到把你跟丢了,这本诗集是我在园子里一处小路边捡到的,我边看边走不小心撞了人……”林欣怡脸红了一瞬。
“没想到他就是这诗集的主人,之后我们聊的很愉快,见我很喜欢这本诗集,闵公子就将诗集赠予我了。”
“呵,好一个欺世盗名之辈!本来我还疑惑你怎么会如此犯傻,怎会被什么阿猫阿狗给蛊惑了,如今看来这可真是造化弄人。”
林靖叹了一口气看向妹妹。
“这本诗集根本就不是那个骗子的,这些诗词明明皆是花兄所作,那日诗会有文坛大家出席,我和花兄约好,拿上各自的诗集去请大儒品鉴指点,没曾想花兄那小厮将诗集遗失了,我还陪着他去找了半天。”
“骗人吧哥哥……你是说花尚书家的长公子?他不是个吃喝玩乐,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嘛,他那花名都传遍京城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写出这般令人惊艳的诗词!”林欣怡撇了撇嘴,一脸不可置信。
“有件事情你不知道,花瑜曾参加过科举,而且是连中五元,县府院乡会皆是第一,但他却没参加殿试,所以外面才会传他舍本逐末弃仕从商。”
“虽然我也不知道花兄为何要和花世伯对着干,但是花兄的才学那真是没的说的,比起为兄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否则我为何能和他志趣相投?父亲又怎么会想让两家结亲?”
林靖叹了口气,拿起诗集翻了几页,指着其中一首诗,说道:“这首诗是首藏头诗,里面有花瑜和我的名字,是曾经我俩结伴出游时一同所作。”
林欣怡看了看这首诗,确实如哥哥所说,她顿时难以接受真相。
她内心不愿意相信闵政航一直在骗他,更不愿意相信自己视如珍宝的诗集,竟然是自己看不上的那个纨绔子弟所作,可是哥哥又怎么会骗她呢……
“如此看来,此人的才学人品都很有问题,就这种人,还妄想娶我妹妹?不是哥哥打击你,你且等着看吧,此人根本考不上殿试一甲的!”
林靖面色严肃。
“这次你真是太糊涂了!今后绝对不可以再和此人往来!你自己好好想想冷静几天吧,这件事非常严重,我是必须要告诉父亲的。”
妹妹到底是受了如此大的伤害,林靖怎么忍心一味的责备她,他又放缓了语气,好言安慰了妹妹一番,才匆匆离开。
这件事既然是真的,那他要赶紧去将此事告知父亲才行。
林宏敬已经准备安歇,听闻儿子有急事找他,又起身披了外衣去了书房。
“靖儿,何事如此着急?”
林靖将自己了解到的信息悉数告知了父亲。
“此事可是真的?!”林大人吃了一惊,拍着桌子痛心疾首的说道,“这丫头真是糊涂啊!我这一世英名怕是要砸在这丫头手里了。”
“父亲,妹妹涉世未深所以才被人诱骗,我这个做兄长的也有责任……”
林大人看着儿子叹息了一声,“你就惯着她吧。”
“花贤侄说他请了太子殿下出手帮我们林家,这事儿你怎么看?”
“太子越权可不是一件好事……但是花兄说太子殿下已经应下了此事。”林靖沉吟片刻。
“花兄此举确实是在搭救林家,但恐怕也是在为太子拉拢林家……”林靖神色严肃的看向父亲。
“泄题之事若是日后被抖露出来,对林家的名声妹妹的清誉,还有林家的仕途都会是致命的打击,林家若想避过此劫,今后恐怕必须要站在太子这边了。”
“花瑜这孩子的心性和能力,也难怪你花世伯对这孩子不愿意入仕一直耿耿于怀。唉……罢了,到底是林家出格在先,这事林家怕是没得选择,后面的事你且去处理吧。”
“孩儿知晓了,那父亲早些安歇吧,我先回去了。”
——
云澜二人回了东宫,将陆星辞送回长乐殿后,云澜特地在长乐殿小坐了片刻,只是为了看着陆星辞吃完那些饼干。
这要是以前,他哪里会想要去时时刻刻参与别人的人生,云澜在心底默默判定自己这病情怕是又加重了。
“殿下……”陆星辞欲言又止。
“嗯?”云澜放下手中茶杯,坐直了身子看向陆星辞,“阿辞想说什么?”
“殿下想要让陛下更改试题,会不会让陛下觉得您越权了?”
“阿辞这是在担心我么?”云澜轻笑一声。
“我既然答应了花兄,那即便是父皇会有所愠怒,我也会把这事儿办了,所以……如果阿辞遇到什么难办的事,也尽管与我来说,我一定不遗余力帮你办到。”
【如果他喜欢别人,让你帮忙请旨赐婚,你也会帮他嘛?】蓝霄嘀咕道。
云澜:“……”
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你何时回来的?】
【就在你刚才一直盯着人家发呆的时候……】
蓝霄有些无语,自己都回灵府半天了,主人竟然没有察觉。
“星辞谢过殿下垂青。”
父亲常说伴君如伴虎,在陆星辞看来云澜将来一定是个不一样的君主。
“时候不早了,阿辞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云澜起身告辞。
陆星辞目送云澜离开的背影,在殿外站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