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决最终被下达之后,村子里的人也慢慢从院子里散去了。
待众人走后,赵书伯瞥了一眼仍坐在地上、眼神涣散的赵虎妞,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离开。
赵满贵和月双双一起将赵书伯和赵老虎一起送到大门外。
赵书伯停下脚步,语重心长地对赵满贵说:“你们店里的情况我已知晓。日后,村子里的那些人,还希望你们夫妻俩能多加照料。”
“里正放心,我们自然会的。”赵满贵点着头,态度十分诚恳。
赵书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们夫妻俩与他们一家自然是不同的,虽然现在已经分家出去,但血缘关系难以割舍,日后恐怕还是会被他们多多少少连累的。”
赵满贵的为人他自然知晓,只是可惜了摊上这样的双亲和手足。
赵满贵微笑着宽慰道:“如今能够顺利分家出去,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毕竟有着难以割舍的血缘关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轻易舍弃的。”
赵书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拍了拍赵满贵的肩膀,便与赵老虎一同离开了。
赵满贵和月双双相视对望一眼;“收拾一下,我们也走吧。”
“行,反正这里也住不下去了。”月双双挑了挑眉。
他们本来是过来帮李兰花分家的,却意外发现了赵山财的奸情,并顺理成章地将自己这一房也分了出去。
虽然世事无常,但这样的结果对他们而言,也算是了却了半个心事。尤其是以后不用再频繁地往村子里跑了。
回到那略显杂乱的屋子,赵满贵开始整理之前誊抄的书籍,并从房梁上取下之前藏匿的钱款。
一切收拾妥当后,他们与赵阿牛一起乘坐马车返回了城里。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路上出什么事了吗?”容心柔在铺子里忙碌着,见月双双回来,立刻关切地问道。
月双双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挺顺利的。”
尽管如此,由于在赵家院子里站了两个时辰,再加上回来的路途,她感觉身上有些寒冷,面色也略显苍白。
容心柔见状,连忙将手中的毛笔放在一旁:“你先去后院歇会儿,我去给你煮些姜汤暖暖身子。”
看着容心柔急急忙忙走进后院的身影,月双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作为曾经的杀手,她习惯了形单影只的生活,无论任务多么艰巨,都是独自面对。
虽然也曾有过几个合作伙伴,但那只是基于利益的合作,为利而聚,将来也会为利而散。
而现在,月双双发现自己的内心正在被身边的人一点点温暖着。
这种感觉,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家的感觉吧?
不自然间,她的微笑不自主的微微爬上了她那张绝美的脸。
与赵满贵在成衣铺用过晚餐,二人便直接回了他们的住处。
他们决定在第二天一同前往城东,进行一番采买,为即将前往山上看望赵满贵的“恩人”做准备。
“说是恩人,其实那就是我的师傅。””赵满贵手里提着灯笼,为月双双照亮前行的道路,同时缓缓讲述起他与师傅的缘分。
“八年前,我在田间劳作时,无意间遇到了他。那天,他说他口渴难耐,想讨些水喝。我便毫不犹豫地将剩下的半囊水都给了他。自那以后,每隔几日便能见到他,但他总是叮嘱我不要对外人提及此事。”
赵满贵眼睛看着前方,似乎在回忆着,“也许是看他没有恶意,我就答应了。”
“他出现的时候,总会给我讲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比如田里的一些野草,他却说那是药草,有一次我被蚊子咬的腿上都是大包,报着试试的心态,便找寻了他所说的田七,没多久那肿大的包就消了下去。”
“或许是渐渐习惯了师傅的教导和陪伴,入冬后他便住在山上不再下山。而我,也时常上山探望他。他不仅教我读书写字,还传授我药理知识和武艺。”赵满贵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这位师傅的感激与敬仰。
月双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兴奋:“所以,你会武功?”
赵满贵微微一笑:“武功嘛,也算是略知一二。但所谓的轻功,那是武艺中的高深境界,需要特定的体型和长期的后天训练。以我这般的身形,恐怕难以练成。”
月双双撇了撇嘴,但还是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赵满贵的身形。即便在现代的标准下,赵满贵也足有一米八五以上,这样的身材确实不太适合需要身形轻盈的轻功。
“那你都会些什么武艺呢?”月双双好奇地问道。
“师父教给我的,基本都是实战中的杀招,还有一些暗门的机关巧技。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教你。”
“可以。”月双双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那你为什么一直称他为恩人呢?”
赵满贵回答道:“因为师父他不允许我对外人提及他的身份。但既然他提起让我带你去见他,那便是对你的认可。所以,我才把这件事告诉你。”
“对我的认可?”月双双有些疑惑。
“是的,”赵满贵解释道,“每次我去见师父时,都会时常提起你。”
说到这里,赵满贵突然转到另一边,不敢再去看向月双双,同时他的耳根处不禁泛起一阵红晕。
月双双也微微低下了头,在灯笼闪烁的昏黄光芒中,她的脸颊也泛起了一抹红晕。
她知道,她和赵满贵彼此心中都不知不觉的有了对方,可一直忙于店铺和赵家的事情,他们之间的关系始终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仿佛还缺少一个合适的契机。
之后,两人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一起进了院子,各自回了房间。
一番洗漱之后,月双双早早地躺在了床上。
火盆中燃烧着充足的炭火,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暖意。
就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平安街的街口悄然出现了几道神秘的身影。
许大身着一袭黑衣,领着几个肩扛稻草的男人,他们步伐轻盈,宛如夜色中的幽灵。
这群人在一处小院门口停下了脚步,彼此间无需言语,一切行动都显得那么默契而有序。
其中一个男人双手交叠,稳稳蹲下,而另一个男人则轻轻一蹬脚,身形如燕,悄无声息地翻进了院子。
这个男人显然受过严格的训练,他的每一步都轻盈无声,即便是落在地面上,也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他迅速来到一处屋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细小的竹签,轻巧地捅破了糊在木窗上的纸。
紧接着,他靠近窗口,嘴唇微动,轻轻一吹。
一股淡淡的烟雾,从竹签的另一端悄然涌出,悄无声息地弥漫在房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