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连呆呆的听着苟清的话,颤抖着手接过这枚戒指,他张了张口,心口酸涩酸涩的,压抑了五年的思念足以摧毁他的理智。
原来江知隅那天是要求婚的,而他不知道,还想杀了他。
他想江知隅,很想,很想,想的快发疯了。
宋连用了五年时间才看出了他爱江知隅,他不敢去找他,那天告别的话又转而变作利刃,反复的在心口凌迟。
他没资格再去找他,也不配再去找他。
他对江知隅很不好,总是轻视着他的爱,总是对他不屑一顾,还总是恶语相向。
江知隅没有他也能过得很好,他不应该,也不会再去爱着这么个自私的人。
苟清看出宋连情绪的崩溃,她转身离开,并且把门带上了,到门口时,听到了他压抑又破碎的哭声。
就像是濒死的小动物,无助又凄切。
苟清脚步一顿,心也跟着被揪了起来,她跟宋连认识很久了,大部分时间少年总是平静又冷漠的。
他格外理性,也没什么大的渴望,仿佛一切都留不进他的眼里。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人那么难过,像是被全世界遗弃一样。
她好像做错事了。
—— ——
苟清安排好了一切,她必须赶在江知隅动手之前,让两人见面,可宋连却把实验室反锁了,不让任何人进来。
眼看时间都过了三天,少年还没出来,苟清心一横,打算强行闯进去时,宋连出来了,脸色很不好,没有一点血色。
他平静道,“我会服从你的安排,但我无法确定他是不是会停手,他恨我,甚至可能想要我的命。”
苟清默默的看着少年瘦弱的身板,想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却被躲开了,她歉意的笑了笑。
“尽力就好,宋连,我很感谢你为和平党的付出,下次见。”
宋连转身离开,进了能传人的舱内,戒指紧紧握在手里,勒出了点点红痕,那是里面毛细血管的破裂。
他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上方的屏幕,那里播放着抵达的倒计时,一点一点的仿佛猛兽一样扼住了宋连的喉咙。
越是接近,心里就越是紧张,他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开始发颤,腿也开始发软,想要呕吐的欲望越发强烈。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知隅,更不确定江知隅是否还喜欢他,但私心的,想见到他,想把人追回来。
如果江知隅不给机会,那他就死缠烂打,总归见到人就好。
苟清给的资料上说,江知隅经常呆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这次也不例外,那里底下还是破破烂烂的样子。
只是江知隅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可是苟清不知道,她以前也去过那里,还留有一张请柬,并且把它给了宋连,然后,宋连就不出意外的被关到门外了。
他拿着请柬蹲在门口发呆,已经入秋了,阵阵凉风吹来,街道上没几个人影。
宋连把自己缩成一团,期盼着江知隅出来,又不想要他出来,两种心情撕扯着他,以往那些琐碎的记忆又一股脑涌了出来。
有江知隅给他擦药的,有喂他吃饭的,有哄人的,很多,在宋连面前,江知隅永远是带着纵容又满怀爱意的眼神看他。
可惜蠢货宋连一点没看出来,或者说压根不在意。
真是蠢透了,他还骂江知隅蠢,现在看来,他自己才是那个最傻的人。
天色渐晚,门口始终没动静,宋连做好了等很久的打算,反正他有药剂,死不了。
可是,他没等多久,眼前就出现了熟悉的身影,江知隅站的一旁,冷淡的开口,“你来做什么?”
宋连不知所措的看他,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舌头像是打了结一样,一个字都吐不出,胸腔内心脏跳的厉害。
江知隅走上前去,一只手在宋连的喉结上细细抚摸,流连,呼吸都喷洒在对方的脖颈,冷声道,“宋连,你真当我好脾气,不怕我掐死你吗?”
话虽如此,手上没用一点力。
“我,我来跟你道歉,我不知道你要在那天求婚,如果知道,我也不会选在那天。”宋连试探性的拽住他的衣袖,情绪很低落。
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哽咽,他舔了舔干涩的唇,“江知隅,对不起,你想要我的命,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我当时没有意识到我喜欢你,我害怕你对我影响太大了,也害怕你动摇我的决心,我那时候很慌,我也怕你被我牵连,才想跟你划清关系。”
江知隅手上动作一停,捕捉到关键信息,迫不及待追问道,“你喜欢我?”
“对,我喜欢你,只是我太蠢了,一直没意识到,因为喜欢你,所以才会被你影响,才会害怕——”
宋连话还没说话,唇就被堵上了,他愣了片刻,搂上对方的脖子,笨拙的给与回应。
外面天气愈加寒冷,两人之间贴的很近,炙热的吻落到了宋连的心里,融化了那薄薄一层的冰。
江知隅不管不顾的吻他,拼命的感受着对方的温度,汲取着对方的呼吸,他把人抱上楼,进了房间,反锁上门。
在助理发现并通知他宋连在楼下的下一秒,江知隅就下了楼,这一次,他绝不会把人再次放跑了。
江知隅知道宋连没死,他一直等待着,等待着对方自投罗网,他怕宋连找不到人,索性时不时的弄一些高层人士,刷一下存在感。
可渐渐的,他没有耐心了,他开始在五大战区找人,可没有,于是他把目标锁定到下三区,找不到人,那就都毁了算了。
从始至终,江知隅都没想过放弃宋连,适当的松手,只是为了更好的拥有他而已。
但这份独立的时间太久了,久到磨光了他的耐心,在宋连消失后的第一周,江知隅就忍不住了,他试图吸引着人的注意。
于是这五年,五大战区从来没有平静过。
宋连对这些都不知道,他被人扔到了床上,吻的气喘吁吁,身体不停的瑟缩,浑身的火都被撩起来了,难受的紧。
他觉得江知隅心里应该还有他,为了进一步的和好,他用手捂住了江知隅的唇,艰难的从他身上坐了起来,正色道。
“你跟我求婚了一次,我也应该对你求婚一次,这是戒指,我亲手做的,有些粗糙,我现在没钱,等以后赚钱了再重新给你买一个。”
宋连觉得这话有点像pUA,又补充道,“真的,我以后赚的钱都给你花,我们和好吧。”
江知隅吻了吻对方的指尖,接过戒指,“亲爱的,我从头到尾没生你的气,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如果今天你没来,那下一个月你就会见到我的尸体。”
“宝贝,我对你的爱,从未间断过,你在我这里,永远居于首位,我总是怀疑自己做的不够好,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曾依靠过我。”
“但现在,我很庆幸,庆幸你来找我了。”
宋连胸口闷闷的,“你对我太好了,江知隅,我爱你,想跟你好一辈子。”
“荣幸之至。”
—— ——
自打宋连跟江知隅和好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江知隅非但不进攻下三区了,甚至还往那里投入大量资源供其建设。
战区内也鲜少有暴乱发生。
柳止在柳巽死后,一夜之间长大了,他越是接手家里的生意,就越是心惊,他哥跟许多黑心商人都有过经济往来。
而且是足以判处终身监禁的刑罚。
柳止性子正直,他急着拨乱反正,一时忙的焦头烂额。
而于棉自打宋连死后,就全身心投入到学业中,他成为了第一位omega指挥官,把家里的资产都捐给基金会。
一生都在战场上没有回来。
而瞿霖意在宋连请假回家时,收到了他寄来的解药,纠缠了他大半辈子的毒素终于得以肃清,他内心空落落的。
他这辈子已经毁了将近一半,他有些迷茫了,宋连很喜欢研究,瞿霖意也学着他的样子,开了个诊所,免费救济他人。
只是偶尔分神时,会想起少年那熟悉的容颜。
少年时的心动不自觉的困住了他们的一生,而处在中心的人,却纹丝不动,任由他们陷进去,演变成恶性的痴迷。
而如果有幸得少年回眸,则又迎来柳暗花明,自此得以窥见天光,亲爱的,我是依附你存在的藤蔓,请允许我对你的依恋。
江知隅吻了吻少年恬静的睡颜,把人搂的更紧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