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里条件不好,只有一个瘸腿的老母供养他读书,日夜不停的在家中绣花,他也想竭自己所能为家里分担一点负担。
而那陈耀祖在学院颇有些名气,因为是家里盼了多年才出生的独子,平常家里对他颇为宠爱,这也造就了他无法无天的性格,招猫逗狗,吃喝玩乐样样不差。
可是陈老爷看着自己这唯一的儿子,一门心思认定他将来能有大出息,所以不顾陈耀祖的反对决然地把他送进了书院。
在书院中的时候,夫子上课他睡觉,布置的学问也从来不管不问,因为家中富裕所以他让别人给他代写作业。
沈方远原本在书院默默无闻,自是也没有引起过这位大少爷的注意,可是自从乡试过后,他得了解元之名,这位大少爷自此就注意到了他。
刚开始不过是阴阳怪气,后来慢慢开始捉弄起来了他,不过都是小打小闹,对沈方远来说,不过是有些麻烦但远没有到不能解决的程度,同时也害怕得罪了他,所以他默默忍受下来。
前阵子,不知道是他身边哪个小跟班出了主意,让他代写夫子布置下来的课业,他不愿,自此就彻底被针对。
他看着眼前俊美无俦的男人,不禁被他身上不自觉散发出来的气势惊到,他身边带着三个小孩也被养的白白胖胖,不谙世事看起来格外招人喜欢。
可是这镇上的富贵人家他都有所耳闻,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位人物,他有些害怕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他原本想着忍一忍,忍一忍等他们觉得他无聊无趣了就自动走开了。
原以为这次还是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可是这一次竟然有人为他出头,他担心之余却也默默红了眼眶。
时明渊和时清简三人就看着眼前的青年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时明渊自是没有耐心解释,所以时清简无奈叹了口气,伸出小肉手去扯他的衣角,仰头看他,“大哥哥,你先回家吧,不用担心我们,他就算带来再多人也是打不过我爹爹的。”
时明渊看着自己的这个大儿子,没想到在儿子眼里他竟然这么厉害,想着想着,古井无波的眼神渐渐漫出了笑意。
他上前揉了揉时清简的脑瓜,看着沈方远,“你回家去吧,想必过了今日他今后自是不敢再寻你的麻烦。”
沈方远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喉咙发涩,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清榆和时清年两人不知从哪得来了两把瓜子,看着眼前这一幕,时清榆嗑了口瓜子,一本正经的摇摇头,“校园欺凌的人都该死啊。”
时清年扭过头看她,真诚发问,“校园欺凌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些欺软怕硬的人,以欺负别人而寻求到成就感,看不惯别人,嫉妒别人,所以就想要随意毁灭掉别人的人生。”时清榆愤恨开口,现代有多少原本拥有灿烂人生的人因为校园欺凌被毁掉,而他们的家人也陷入无尽痛苦无尽自责之中。
反而霸凌者被轻飘飘的惩罚放过,有些人甚至还能够拥有灿烂光明的人生,那些已经失去的人却再也无法与亲人团聚。
时清榆学生时期被人带头孤立过一段时间,最让她无法接受的事是,带头孤立她的人是她曾经的朋友,原本她看她无论分组还是和人合作都会被落下,所以朝她伸出手 ,没想到却是农夫与蛇的故事。
后来她甚至都不愿意去学校,每天到了上学的时候她都是能拖就拖,不能拖了才走,卡着点去学校,那时她甚至都没有认识到有校园欺凌这个概念,她只有爷爷奶奶不愿让两位老人忧心,也不愿开口告诉老师。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她不想死亡所以理所当然的爆发了。
自那之后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无论做什么事她都以自己为中心,不给别人伤害她的机会。
而那边在时明渊和时清简的一再坚持和劝说之下,沈方远拿着还未抄写完的书一步三回头的出了书舍。
时明渊带着三个崽也出了书舍,至于那陈耀祖说让他们有本事别走的话,他早就左耳进右耳出了。
笑话!他说等在这就在这,多大的脸啊,敢这么跟他说话,要是放在他前世当奸臣的时候别说是能走到他跟前放狠话了,能不能和他见一面都够呛。
时明渊默默反思自己,是不是这一世自己过得太过幸福,所以别人看见的时候都不怵了。
可如果回到前世的那般姿态他自己都觉得有点陌生,看着认真跟着自己脚步的三个崽崽,时明渊轻轻勾起唇角,现在这幸福的生活就是他想要的。
所以才会满足,戾气也在幸福平淡的生活中渐渐被驱散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