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一起布局的,不止有周辛。
还有已经假借失踪,悄悄隐藏行踪的林友海。
以及一直默默辅助林友海,在任何地方都毫无存在感的陈莉。
刚开始的时候,林友海只是淡出了所有人的视野,再由陈莉在公司散播消息,说因为点事找不到他,其他人发现林友海没有辞职,但却不来上班,电话不接,宿舍没人。
联系他的前妻,当时刚刚办妥离婚手续,前妻也不知道他下落何处。
所有人都感觉是失踪,但却没有过度怀疑。
仅剩的儿子,还年幼,不可能主动去报警失踪,这事也先悬着。
林友海被陈莉藏了起来,地点就在京城南郊的那栋老房子里,每天足不出户,无人知晓。
而那栋老房子,是王成雄的父母,周辛的爷爷奶奶留下的,始终没有办过户手续,房产证上一直写的还是王钰汝,周辛爷爷的名字。
也因此,那房子始终悬而未决,没被处理。
周辛不能时常来这里,引人怀疑,她收买了一个保洁公司的阿姨,让对方隔三差五以打扫为幌子,去照顾林友海,送些吃的喝的,顺带传递一下消息。
可这样也没持续多久。
几乎不到一个月,王成雄的案件落下帷幕,张译心又无故卧轨身亡,这像无声中炸开的一道惊雷,预示着幕后的凶手早已按耐不住,要遮掩所有,还要灭掉所有人的口。
陈莉慌慌的请假探亲,实则倒了好几回车,乔装改扮,偷偷的伪装成路人,跑周辛的学校找她,然后两人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晚上先后都去了南郊那房子。
“不能再在这里了,林叔叔,陈阿姨,你们都得走。”周辛当机立断,也筹措了手里的钱,不算多,大概二三十万的样子,因为前不久傅晏舟刚好要买台车,从她手里拿了不少。
她将钱分批都取成了现金,一股脑的都给了两人。
“我知道这些还不够,但勉强还能够你们支撑一段日子,先走,最好是想办法出国,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躲起来,等风头过了,我们再想办法……”
没让周辛说下去,林友海就摇头拒绝:“不行,还要等多久?我们本来没有任何错,凭什么要我们这些受害者东躲西藏?”
陈莉怔了怔,却也默许了林友海的说辞,她和周辛说:“是啊辛辛,虽然是为了大局着想,可总躲着也不是办法啊,我哥也就算了,我要是也消失了,肯定凶手会怀疑。”
林友海和陈莉,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两人是亲兄妹。
因为早年父母离婚,各带走了一个,后来陈莉又改了姓,兄妹分别十多年,再相逢竟然是入职广汇以后,本想着不打扰工作,先别公开干系,岂料,竟然对后来很多事有了助力。
周辛无措,不断地皱眉:“那怎么办?现在凶手嚣张的虎视眈眈,我盯着傅晏舟,感觉他不像是这次的主谋者,至于傅夫人那边,我没办法派人盯着。”
当年的周辛,还没毕业,也没羽翼丰满。
想办很多事,都举步维艰。
“我出去吸引凶手的注意力……”
林友海忽然想到个法子,而且胸有成竹的分外笃定:“放心,我不一定会死,但我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开家工作室,这些年所有经手的项目都在我脑子里,我能带人想办法复刻出来,这样,不就是证明王哥和我们没有抄袭的最好证明吗?”
周辛一惊,没急着说话,但脑子里大概将林友海说的设想了一下,旋即连连摇头:“不可能!就算复刻出来了,只能代表您过目不忘,是个天才,但也是和我爸一样,剽窃偷盗他人成果的天才小偷,傅氏那么多人,不定有多少人参与其中,他们手眼通天,有的是办法栽赃嫁祸,更有的是办法让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陈莉也很赞同,不想让林友海涉险。
但林友海却用一句话,让两人都安静了。
他说:“但我能争取到时间啊!”
时间。
目前是周辛最紧缺的。
她想要快点长大,快点进入傅氏,快点打入内部,快点壮大自己的势力,才能探明一切。
林友海又游说道:“我和张译心不同,他是害怕了,直接提了离职,而且态度决绝还和张大有吵了一架,又吵吵嚷嚷的说要举报、曝光什么的,这才招来了凶手的灭口。”
“我不会那样激烈的,我就……对了!我以前有爱赌的毛病,虽然早就戒掉了,但这事公司里的人都听说过,就说我恶习难改,这段时间又混在了赌场,输的身无分文,我再去借点高利贷,让催债的四处找我……”
林友海临时想着应对之策,还说的头头是道:“周辛,你也留下线索,就说你要完成姑姑的遗愿找寻父母,但遇到了我,我拿这事要挟你,你给过我几次钱,我还贪得无厌……”
“这么说行啊,既能让凶手们麻痹大意,又能感觉我构不成威胁,可以啊,就这么做吧!”
陈莉都惊呆了,诧异道:“那你弄那么多钱,你要干嘛?”
“偷偷开工作室啊!咱们组那几个人,和咱们关系都好,和他们私下里说一声,让他们一边在公司正常上班,敷衍所有人,背后悄悄来我这里。”
林友海说着,脑子飞快的运转勾画远景:“我们几年的时间,也能把以前所有研发的都复刻出来……”
“等到那时候,周辛也早就毕业进入傅氏了,手里也应该有信得过的人,不管是制造舆论,还是借题发挥,想要还原真相,沉冤得雪,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难了啊!”
周辛和陈莉对视,四目相对,两人都感觉心里没底。
但想到过世的王成雄,还有突然暴毙死亡的张译心,不知道下一个又会是谁……
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也只能姑且一试。
却谁都没想到,计划的再周密,却还抵不过操之过急,导致了百密一疏,所有的一切到底还是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