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让她入宫,是卫封寒的意思。
“镇国公回京,对你压力很大吗?”
若非如此,又何必让她入宫待着。召平民入宫,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放心,”卫封寒温柔地勾着头,看着她,“都已经安排好了,只是难免会有变数,你在外面,我会分心。”
陆鸣雪脸颊微热,又加上阿姜就在边上听着,更觉羞赧。
“咳咳,封寒,你……”
阿姜突然一拍脑袋:“我得去给夫人换药了!”
说完,拎着药箱就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两人给腻歪住了。
“姑姑她,听了许多关于你的传闻,这才试探你。但她本意并不是想为难你,也让我代为转达,望你不要怪她。”
陆鸣雪摇摇头:“我不怪她。可是我……”
她忽然有些发虚,抬眼看着卫封寒。
“贵妃可有告诉你,她设的两个考题,还有我的选择?”
两个考题,她都没选卫封寒。
不知道卫封寒知道这事,还能这样情深依旧吗?
她放在被窝中的手慢慢攥紧,她没想到会如此紧张。
“我知道。”
简单三个字。
她将手放开,心头一松。
既然他知道,那他一定会明白,否则他不会来的。
卫封寒伸手轻轻扶在她的脸颊上,眼神开始在她的脸上游荡,数次都停留在她饱满红润的嘴唇上。
陆鸣雪这才放心将心中想法悉数交代。
“我虽两次都没选择你,但我已打算好,终身不嫁。”
卫封寒满眼是她,突然听见她这话,却是一愣,又隐隐皱眉。
陆鸣雪歪头,不知他为何露出如此表情。
“鸣雪,我姑姑还是不够了解你,如果是我,我会让你在我和……”
他想了会儿,才道:“在我和你未来的自由中做选择。那你必然是会选我的。”
陆鸣雪心里一想,还真是如此。
“原来你这么了解我。”
他到底没忍住,俯身下来,在她的嘴唇上轻轻一吻。
陆鸣雪只觉呼吸不上来,头脑愈发混沌如浆糊,胸膛起伏不定,一双手忍不住推拒到卫封寒的肩上。
不知吻了多久,卫封寒才放开他,他比陆鸣雪也好不了多少,面红耳赤,呼吸起伏。
他抵着她的额头,两人呼吸交缠,他抬手将她的手握紧。
他突然道:“鸣雪,若……在我之后,还有人能入得了你的眼,你尽可嫁与他,不必考虑我。”
陆鸣雪的脑袋渐渐清明,听得他这话很不吉利,忙用力将他推开。
“快‘呸呸呸’,‘呸’三声。这话可不作数。”
卫封寒见她这孩子气的表现,忍不住笑起来,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方才依言往一边“呸呸呸”三声。
“不作数。”
“鸣雪,你选他们,其实是因为你将我和你划在了一起,对吗?
“我原来以为你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后来才知道,你被逼急了才会如此。
“你呀,本性其实格外能委曲求全的。所以呀,你委屈我,就是委屈你自己。
“你宁愿委屈自己,也不肯委屈他人。你这样,我会心疼。你以后再不要如此,答应我。”
她只觉一股暖流流遍全身,脸颊大约是更红了。
卫封寒是怎么做到的,如此了解她,还肯时时刻刻为她着想。
她的放在被子里的手又不由自主地攥紧,她突然支起身子,双手环抱住了卫封寒。
与他紧贴着,能感受到他蓬勃的心跳。
他也抱住她,用头轻轻摩挲着她的耳朵。
就在此时,陆鸣雪忽然明白“耳鬓厮磨”,究竟是何等缠绵悱恻之事。
“我答应你。”
陆鸣雪病后,精神头并不是很好,没一会儿就在卫封寒的怀里睡熟了。
他给她掖好被子,方才出去。
他还要去拜见陛下。
走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陆鸣雪的睡脸。
将来总有一日,他能时时刻刻见着她的。
他按捺住心中的不舍,走出去,便看见阿姜站在外面。
“终于舍得出来了?”
对于阿姜吃他的醋这回事,卫封寒早就心知肚明,并没当回事。
阿姜这姑娘,心思单纯,爱憎分明,和小孩儿差不多。
也如孩童般,对朋友有些占有欲。
他不由想到儿时和裴行迟,为了争夺倩儿的关注,在她面前比着挑起话头的劲儿。
可不就想独占倩儿嘛。
“阿姜,鸣雪就托付给你照顾了。”
阿姜哼声道:“别,我照顾阿雪那是我和她的事儿,用不着你托付。”
卫封寒点头:“说得也是。毕竟你是鸣雪最好的朋友。”
她抬起下巴:“那是自然,我和阿雪,那是莫逆之交!”
她说完,又看向卫封寒:“你以后不会让阿雪受委屈吧。”
卫封寒笑着,语气坚定道:“不会。”
他负手而立,长身玉貌,说话时气定神闲,无端端就令人信服。
“好。我可告诉你,没有阿雪,就没有如今的我。以前是我不懂事,不知道阿雪在侯府受了多少委屈,没有帮她出尽恶气。若是以后你敢让阿雪受委屈,我手里的药可是不长眼的,各种效果,你都可以试试。比如,痒到把自己挠得头破血流,或者吐血不止,或者痛入骨髓……”
阿姜警告了这么一番,才侧身让开路。
卫封寒走了两步,忽然站定问她:“莫介一眼下不知道在做什么?”
说完他就走了。
阿姜“啊?”了一声,先是不明白卫封寒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后来琢磨久了,竟真开始想,莫介一眼下在做什么呢?
她不在医馆,他不用出去买饭食,也不用买果脯,剩下的事儿,也只有拿着抹布擦桌子椅子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想她?
这个想法猛然出现,惊了她一跳。
脸一下便红了。
阿姜忍不住抬手扇风,站在门口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直到宫女过来,见她站在屋外,不知吹了多久的冷风,整个人都有些发愣。
在她眼前晃了晃手,道“姜女医?您站在这儿做什么?”
阿姜这才回过身来,搓手跺脚,“嘿嘿”笑着遮掩住脸颊上的红云,转身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