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前来,众夫人小姐纷纷起身下跪。
“参见长公主。”
“都起来吧,今日是小朝夕的大日子,不用拘束。”
长公主环视一圈没有看到秦氏和小娃娃,看向胡氏,“楠静还未出来?”
胡氏恭敬欠身,“是,许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民妇这就派人去请。”
容二爷无功名在身,因而,胡氏只得自称“民妇”。
“不用。”长公主说道,“本宫亲自过去找她。”
长公主多次探望秦楠静和朝夕,对侯府的地形自是熟悉,不必人带路,她便可自行前往。
……
宴席还未开始,胡氏已经吃了一肚子气。
望向站在人群中的高大身影。
眼中恨恨,手中帕子攥的死紧。
那玉树临风,器宇轩昂,英姿飒爽的人,是她先看上的。
今日所有赞誉和荣耀原本应该属于自己。
胡氏父亲是京中的一位五品官员。
在闺中时,同秦楠静也算交好。
她经常在秦楠静身边看到一位眉目俊朗的少年,起了女儿家的心思。
这人便是容百川。
而胡氏在得知秦楠静也心仪容百川后,生了坏心。
一次,秦氏受邀到侯府做客,她说服秦氏带上自己。
给容百川下药,想生米煮成熟饭,成为世子夫人。
哪知醒来见到的却是容百川那个相貌平平,又毫无作为,只知花天酒地的二弟容启望。
她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断定是秦楠静换了药,害她至此。
事情已经发生,还被侯夫人逮个正着,她不得不嫁给容启望。
因这种事嫁入侯府,而她父亲官职不高,侯夫人原是看不上她的。
好在她嘴甜,嫁进来半年便哄的侯夫人交出了管家权。
顺遂半生,唯一的遗憾便是容百川。
不过现在容百川的脸毁了,大儿子成了瘫痪傻子,二儿子也是个不学无术的。
大女儿……
呵!那个丫头软弱可欺,很好掌握。
唯一不好掌控的那个小东西,迟早一天也要将她弄死!
也不枉她恨了这么多年!
今天……她还给秦氏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
清风院内,容朝夕睡醒过来,秦氏抱着孩子,眼泪夺眶而出。
“朝夕,你终于醒了,可吓坏娘了。”
【嗯?我睡了很久吗?】
小家伙动了动小胳膊小腿儿,疲惫感消失,身上又有了力量。
【娘亲不哭,朝夕没事,朝夕身体好着呢,朝夕只是喜欢睡觉觉……】
小家伙“呀呀呀”的在秦氏脸上吧唧了一口。
容源佑见着秦氏流泪,伸出小胖手来给娘亲擦眼泪。
“娘不要哭啊,妹妹只是贪睡。”
她自己说的,她喜欢睡觉觉。
“好,好……今日是朝夕的满月宴,是喜日,娘亲不哭,娘亲不哭……”
秦氏擦干眼泪,抱着孩子回到主院,正巧长公主来到这里。
“楠静……”长公主一向嗓门大,老远就喊。
秦氏将容朝夕交于岩竹回屋换新衣,自己去迎接长公主。
秦氏上前,刚躬身欠礼,长公主伸手托住。
“说过多少回了,你我二人私下见面无需行礼。”
秦氏轻笑回应,“礼不可废。”
她心里根深蒂固几十年的教养,实在放不下。
秦氏每次都这样回应她,真是受秦太傅那个老顽固荼毒极深,记得小时候她是个活泼性子来的。
“怎的这个时辰还不去前院,可遇到什么事。你大可放心,今日本宫就是来替你撑腰的。”
一过来便瞧见秦氏眼眶红红的,定是哭了。
一会儿回到宴席得好好教训容百川一顿才行。
“没事。我回屋整理一番便过去。”秦氏笑着摇头。
朝夕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好,你快去,我就在此处等候。”长公主在石桌边坐下,熟稔地拿起桌上的果子便吃起来。
她向来随性随心,不拘小节。
秦氏回屋用傅粉压了压眼下的泪痕,重新梳理发丝。
容朝夕的新衣裳也换好了。
岩竹将孩子抱出来。
小娃娃穿着绣了金鱼莲花纹样的锦缎红衣。
头发虽茂密,但很短,无法戴花饰,只用一红色发带束于额上,上面绣着凤凰花纹样,边上坠着几个小铃铛。
随着岩竹的走动,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小家伙觉得稀奇,一路上摇着脑袋,玩的咯咯直笑,很是开心。
“上次来一直在睡觉,没想到小丫头也是个顽皮的性子。”
长公主对小家伙喜爱的很,一路上频频侧头去瞧。
行至前院,宾客已经全部到齐。
秦氏眉头微拧,很多人都不曾见过几面,想来胡氏还是按照他们的意愿,请了些外人。
她执意如此,是为何?
“今儿人多,千万看好朝夕。”秦氏向丫鬟们吩咐了一声。
顿了一步,还是不放心,“还是给我抱着吧。”
宾客众多定然会有想要抱抱孩子沾福气的。
秦氏实在不放心让别人碰小家伙,这中间有多少是真心送祝福的人,她不知晓。
孩子只有在自己身边,才能安心。
长公主见她如此紧张,微微诧异,“怎的这般小心?是有人……”
脸色一沉,难道人人都羡慕的家宅安宁的安南侯府,也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长公主在宫中长大,后院那些事,她见的比谁都多,秦氏此刻如此警惕的模样,同她小时候见过的后妃一模一样。
“没事,只是朝夕有些认生,人太多,我怕吓着她。”秦氏微微摇头,并不多说。
她了解长公主的性子,个性张扬,嫉恶如仇。
若是知道生产那日的事,她定会将安南侯府闹得个人仰马翻。
容百川的小妹容欢瑶等候在前院门前。
秦氏目光一顿。
“大嫂,你终于来了。娘和二嫂都在等你呢。”容欢瑶亲昵地上前来挽着秦氏手臂。
容欢瑶两月前陪同侯夫人礼佛,前两日归来又去了一趟清溪书院,今日一早才归家。
“欢瑶,长公主还在,先见礼。”
秦氏嫁过来时,容欢瑶才两岁,因而她的启蒙和礼节都是秦氏亲自教导,对她费了不少心思。
容欢瑶性子活泼,嘴又甜,时常哄着秦氏不想学礼节。
有时实在没办法,便随了她的心意。
不过,见到皇室定然不能如此随意。
“见长公主殿下安。”容欢瑶微微欠身。
虽然懒学,这么多年,该学的也是学进了去。
“不必多礼。”长公主一向洒脱不拘,自己平日里也不在意这些。
“你快去见你婆母,我去席上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