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现在没个实权,可地位却不同了,首先的表现就,许多以前不屑于同他来往的贵族们,也愿意发贴子邀他聚聚了,而且在进翰林院时,那些翰林编修们对他更恭敬了许多,以前因为他新进人员,又不头名的状元,因此难免会受到一些排挤,可这时却没有谁敢不开眼的给这位建安伯大人脸色看了,反倒争先恐后的讨好着他,深怕他将过往记在心上。
正当大家以为叶明俊的圣宠应该到这儿了,毕竟一个没有根基的年轻人,不过因为的另眼相看才走到如今这个地步,隆盛帝就算再喜欢他,也得顾着一些其他正在奋斗中的学子不?
十一月中旬时,叶明俊被圣上封为建安伯的消息热乎劲儿还没过去,这位新上任的建安伯大人的亲妹子,却又被指给了太子周临渊作太子妃,一时间,叶家兄妹的名号在上京里流传不息,大家眼红惊慌的同时,却又不得不感到羡慕以及妒恨,这叶家兄妹就像踩了狗屎一般,接连走大运。
可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该巴结的还照样巴结着。叶家的大门又如之前人家打叶明俊主意一般,重新热闹了起来,有送美女有送礼品的,不过两种心情却截然不同,目的也不同了。
以前想要利用叶明俊,虽然派人送礼送贴子,心里却并没有人多么看得起这叶明俊,不过因为太子周临渊的面子才派人过来,想要找空子利用一二;可这时却真心交好了,这叶明俊能得宠爱,自己又太子周临渊一党的,妹子又被指了作太子妃,作为未来的国舅,已经铁板上订钉子的情况了,哪有还不趁此机会好好巴结的。
这赐婚的旨意一下,则表示明绣已经皇家的人了,婚期定在了来年的三月,据说这日子钦天监经过仔细核算而且通过二十四气节推算出来宜嫁娶的好日子,虽然在现在看来时间还早,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可太子大婚不件小事,中间准备的东西又多,因此倒显得时间有些紧了起来。
原本应该将时间再拉往后一些,可那些钦天监的人推算出来只有两个好日子,一个三月,一个却在明年的九月,周临渊早就迫不及待要娶明绣为妻,自然不愿意凭白多等半年时间,因此强硬定下了三月的时间,让底下一群人急得焦着烂额,每日忙得口吐白沫恨不能多长几只手出来,他却掰着指头算日子,成日里嫌弃着这时间还等得长了一些,让礼部那些人听了个个都直翻白眼。
新任建安伯的嫡亲妹子被指给了太子殿下做太子妃的事情一落实,就有一些嗅觉灵敏的人回过了味儿来,之前只想着这叶明俊不过个普通民众,要不因为这次考中探花,连他谁都没人知道,这样的人怎么就会突然一下子摇身一变,变成了世袭的贵族了?
要知道因为冯氏等一家强大世袭家族的原因,当今对赐人爵位一事卡得十分严,深怕自己一时率性,几十年后给自己的后代子孙造成另一个冯氏,上位二十几年,封过的勋爵屈指可数,满打满算连五根手指头也用不完。
这时封叶明俊为建安伯的事儿,才会造成这么大的轰动,原本那小子兄凭妹贵,为了给未来太子妃一个更好的出身,所以皇帝陛下才会突然一改他往日的行事作风,将他身份拨了好几层。
只这时却有人不满了,许多人心心念念这么久,一些奋发读书的人,除了小部份穷怕的人想要财之外,大部份的读书人都自视清高,要的就一个名字。
可除了这些名利名,最为动人心的就那地位了,谁也不想当个最底层的小民众,一辈子就这么庸庸碌碌的过下去吧?但凡有点儿志气,心气高的人,无不都想挣些名利地位,汲汲营营一生,奔波不停,为的就这些了。
叶明俊有什么好了?他不过就有了一个能让太子殿下喜欢的好妹子罢了。
这么一想,心里不平衡的人就更多了,眼见了太子殿下周临渊正欢喜的在准备着一切时,他原本并不太看好的内院妇人却也如同一锅平静的粥里点了炸药一般,每人心里都有气苦不甘,更有嫉妒和疯狂。
其中最为明显的两人就袁蓉和叶明若,她们二人一向自视这群女人里头的翘楚,在这些原本就落魄不得意的女人中,两人还自视甚高,认为自己终有一日会脱离这样的境况,被太子所看重的。
毕竟袁蓉的父亲袁林道这时正得皇帝陛下信赖,又屡屡立下大功,平乱了不少的海上流寇,这样的人皇帝奖赏他还来不及,对于他的亲生女儿又怎么会怠慢?
叶明若原本没有底气的,可见着明绣渐渐得太子周临渊看重,她曾经私底下使人问过自己母亲于氏,知道这姑娘不过一个庶出的女儿,她母亲更一个又蠢又柔软的女人,她那样的女人又能生得出什么优秀的女儿?最多不过吓吓她,估计就会乖乖听从自己的摆布了。
现在她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另眼相看,想来因为她身上有什么地方能吸引着那位主子,太子殿下又将她身边围得跟个铁桶一般,叶明若就算心里妒忌得快发狂,恨不能置明绣于死地,可却都找不到机会下手除了她。
等到后来更暗自安慰着自己,这叶明绣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宠爱说不定对她也一件好事,反正周临渊现在还没正妃,以她的身世都不敢去肖想那个位置,那明绣一个庶出的丫头则更没机会了,就算她再得太子喜欢,也不过最多做个同她现在一样的姬妾罢了。
一想到这儿,叶明若心里就一阵的慡快,只时间久了,每每听到有人回报说太子对那丫头如何如何时,她的心里还如火烧火燎一般,越发痛恨明绣,甚至听到她名字时都一阵的咬牙切齿。
直到于氏让人带信安慰她不要着急,说那丫头现在得宠个好事儿,反正她现在没名没份的,只要到时候她借着这丫头姐姐的名义靠近太子,到时候再多使使手段,率先得到太子的注意关爱再说,以后得了太子宠爱,要怎么折腾那丫头还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得不说,于氏极为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的,她深怕叶明若性子冲动坏了大事,事情不成反倒连累自己一家,因此在派人过去劝说时,便要以先安抚她为重。
可最后于氏却没想到,真正坏了事情,以及连累夫家娘家的,不她那冲动而又藏不住脾气的大女儿,而她这个自诩老谋深算而又有心机手段的娘。
她比叶明若更加的痛恨明绣,这种痛恨源自于乔沐心,虽然她已经早早被于氏使了手段弄走,可须知男人都一个德性,能得到手的时候他并不太珍惜,可那个原本以为并不在意甚至有些讨厌的女人走了之后,明知道再也得不到她时,却又开始心心念念了起来。
叶正华最开始不喜欢乔沐心温柔软绵的性子,甚至娶了她之后又故意以正妻之礼娶了于氏为妻给她没脸,见她连这种情况也不挣扎不生气,他心里别提有多么失望和愤怒。乔沐心这种行为虽然在一般外人看来识得大体,可在这容易满足的男人心里,却没认识到自己这么做已经伤了妻子的心,反倒认为她根本没有太过看重自己,连他要另娶这女人都没丝毫反应,作为一个男人,他感觉到被漠视和对于自己人格魅力的不自信。
可等到乔沐心一走,他却又惦记起她的好处来,不时常念起她不说,而且时常还住到她以前居住的院子去这种情况于氏怎么能够容忍?她不管当着叶正华的面笑得有多么欢喜甜蜜,可心里却越加的扭曲变形。
这种情况一直到叶明俊出仕,他的名声渐渐开始传扬开时,最开始叶正华只有所怀疑,可等到乔沐远一家来投奔,并且向他说了其中的因缘之后,叶正华开始心动了。
于氏心里恶毒,几次三番想要设计陷害叶明俊,可今日的青年已经不再往昔她能随意欺负的小孩子,她不过一个内院的妇人,兄长虽然也算位高权重,可她却不能借着他的势,将手伸得太长,因此只能暗暗遗恨。
直到明绣在太子府的事情被大女儿叶明若传回来时,于氏差点儿没疯了去,她的心里闪过很多的念头,她想过要找人杀了明绣,可不光叶明俊将那丫头保护得好,而且太子也派了不少人跟在她身边,她根本就没有那个机会下手。
她想起乔沐心同自己抢了一辈子的男人,就连死了也阴魂不散阻止她的幸福,现在她生的女儿竟然又抢起自己女儿的夫婿来,这种不甘以及怨恨使得于氏每夜里一闭上眼睛连作的梦都充满血色的。
要不她后来听说明绣手里有银子,她有想过要找人玷污了她,让她不再一个清白的人,到时候只能自尽了事,可后来她却改了主意,想要让自己侄儿娶了那姑娘,往后再慢慢折腾她,只这些计谋没一个成了功的,反倒给自己娘家和叶家惹来了大祸。
这时于氏还沉浸在自己的痛苦怨恨中,叶正华以及于光左那儿却掀起了滔天的大浪。原本两人都莫名其妙被贬还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旨意一下,这两人要还没明白,那就真猪头转世了。
况且这两人蠢吗?他们不蠢真要蠢的话不可能混到现在这个地步,现今官场上的人都跟人精儿似的,于光左要没有个手段,他凭什么能娶到上司的嫡出女儿,从此仕途一帆风顺,直到因为女儿一时的任性生气而开始倒了大霉?
叶正华也不个蠢人,他一个无根无据的农家小子,能从一无所有的贫民百姓,依靠着自己的努力手段混到六品官员的地步,其间吃过的苦头数不胜数,他自然也不个傻子,甚至最后还能凭借着他自己的谋算娶到于家的大?
可两人都没料到,自己机关算尽聪明了一辈子,最后却毁在了一个妇人的手上两人一想起都一阵咬牙切齿,于光左直叹家门不幸,出了那么一个败得丧家的蠢妇,要不她撺掇着自己找人向叶明俊的妹子提亲,并且又不怀好意,自己怎么会轻易上了她的当,从而被太子所不喜,因此自家有祸不说,还连累了岳丈一家,现在那老岳丈都不爱搭理他了,想来他以前位高权重,在朝中友人不少,因此得到的消息比自己要早得多,知晓其中的内幕,明白他被自己所连累,因此现在不待见自己了。
想到这儿,于光左心里一阵恐慌,这种情绪在他步步高升时,已经越来越少见了,每每都意气风发,哪有此时惊慌害怕的心态,摸不准下一刻于家还能被败成什么样子。
他这些年因为礼部侍郎位置重要的原因,私底下干过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毕竟礼部掌握着全国每三年的考试,那些要想跃龙门的考生,哪个不先到他这儿拜见一番的?他为了金钱以及自己往后的权利,干过不少泄露考题以及收受贿赂的事情,这种事情经不得查,一查一个准儿,连想找个替罪羊都没办法,逃都逃不脱。
可这种事情历届的礼部官员又不没干过,只要能坐到那个位置上头的,谁人会真的清廉到哪儿去?而且那样位置的人,每年的新科状元除了门生外,私底下也要叫他一声老师,人人见了莫不敬重,谁人都这么过来的,谁又会去揭他的这些老底?
于光左越想越怕,最近于家的下人们心里都有些惶惶不安,他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没见到老丈人的面了,这时哪里还忍得住,连忙换了身衣裳,吩咐自己的随从道:“去罗大人府上。”
他身边的随从答应了一声,可手上却没动作,见于光左正忙着收拾自个儿没注意到他这边,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道:“,不如将也带上吧。”
于光左最近每次一去罗侍郎府上,就被下人挡了下来,而且每次都没有得到个好脸色,想来那位老大人这次给气得昏了头了,因此对这一向合他心意的女婿兼沉重也并不待见了,每次他一去,就叫人将他挡在了门外头,这时也顾不得别人再看笑话,任谁被这样连累,心里都窝着火,于光左心里也明白这些,可这时情况对他不利,听说太子那手下人为了讨好他,已经又在着手调查他的事了,他真怕啊。
那随从说了这话见他没反应,心里忍不住有些慌,正准备要说些什么解释时,却听于光左幽幽道:“你让人去内院吩咐一声,叫准备好了晚上一道过去拜会岳丈他老人家。”
这位提议的随从松了口气,知道这位没因为自己之前贸然开口而生气,多少有些欢喜,话说原本一向智珠在握的因为最近一系列不如意的事情,脾气变得喜怒无常之极,下人每每有不合他心意的,动不动就会被拖下去受处罚,让他这个跟了于光左已经许多年的人说话间也有些害怕,深怕他又哪里不如意了,挑自己的错处儿,这时见他点头,哪里还有不赶紧跑出去让人送信儿的。
至于为什么于光左要说晚上过去拜会,他也要脸面的,时常去拜见岳丈被拒之门外,外人看了笑话不说,他自己面子上也挂不住,只求见的次数久了,连那守门的下人也敢奚落他,这位心高气傲的于大人心里自然都不慡了,虽然罗侍郎以前提拨他许多,可这时却心里暗自嘀咕,认为这老头儿太过不近人情,自己放下身段几次求见,他却见也不见,还任由别人欺侮自己。
于光左表面虽然一副和气模样,心里却有些小心眼儿,对老丈人有些不慡了,自然看他女儿也有些不慡,虽然知道自己要求得岳父原谅还需要罗氏从中周旋,可这阵子依旧没给罗氏好脸,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去过罗氏院子了,可这时他却不敢来,就算心里不喜欢罗氏也不能去小妾地方胡混,以免惹了她不悦,到时候不帮自己在她父亲面前美言几句不说,反倒哭诉也就不好了。
这么一想,于光左皱了皱眉头,将正准备欢快地要往外头跑的随从叫住了,犹豫了一阵,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道:“你别去了,我自个儿过去叫她,女人真麻烦,不知道这一趟要等她多久。”
随从心里暗自嘀咕:我的爷唉,明明您刚刚才临时起义要带上一道去,又没提早通知人家,她怎么会知道早作准备?况且您本来就准备晚上去拜访罗老大人,就算那儿慢了一些,也不会耽搁您原本的打算不?
可这些话他却闷在心里不敢说,只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赶紧跟在他身后,等这位心情不慡的老大步入了院了了,他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往另一边方向走去。
也许因为罗氏的原因,于光左总算在拜访老丈人许多天未果后,被人迎进了罗家大门里头,两人究竟商量了一些什么,外人不得而知,不过进府门时于光左还一副忧愁不安的模样,出门时却欢喜了许多,连在罗氏处歇了好些天,足见他的欢喜了。
反之的,第二日早朝时就有人不服向上书,认为新科探花郎,也就如今的建安伯大人,根本没有什么建树,当不得如此率性的封他为伯爷,这么一来,许多原本还有些装聋作哑的臣子一下子跳了出来,一致认为此举实在太过任性,那叶明俊一来对国家还没有什么贡献;二来那叶明绣也不什么名门贵女,怎么能随意被指给太子作为正妃?以她这样的出身地位,就作一个侧妃都已经抬举她了总之说来说去,就认为皇帝陛下这年老糊涂了,才作出主这样看似任性,实则荒诞不经的事情来,许多大臣联名上奏,甚至礼部侍郎罗大人还以自己身家性命以及往后前程,劝阻三思而后行,不要给往后留下污点,让世人嘲笑。
隆盛帝脸上带着真心的笑意,心里则怒火滔天,这群跳出来叫嚣的出头鸟已经渐渐无所作为不说,还结党营私,只为着自己家里的事情打算,真当他大周朝没了这些人就维持不下去了不成?
他心里怒极,脸上反倒笑得更加和气,这些人他早就打算处置了,一来这些出声反对太子娶妃的人都明里暗地已经投靠了其他皇子的,就算没投靠也为着自己往后的荣华富贵而打主意,正准备要找个皇子投靠的人。
二来他们所说太子不能娶那叶家姑娘的事却让他心里更为不满,儿子要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儿,他这作老子的难道还说话不作数了不成?还要这些没用的老家伙多嘴来指点他应该怎么去做?
隆盛帝这一辈子虽然靠着阴谋诡计上位,可治理皇朝却战战兢兢,除了享受华衣美食,可相对的他付出的东西更多他不但在女色上头要受一些朝臣的挟制,而且每每有什么利国利民的政策想要实现时,那些被影响了利益的世家贵族却不会如他的意,每次都会跳出来捣乱,让他总行走得万分艰难。
每日里起得比鸡早,要处理的奏折如山一样高,光这样认真批阅每天都要花去两三个时辰,这还得不能休息,一直批阅才成,如果中间要想休息一下,喝杯茶喘气儿或者吃些点心等物,用去的时间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