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君行为举止不管改变的多厉害,她还是她,若是她想随意的过着,楚离忧不会让其改变。
只是有一点,她那张嘴太薄情,必须得改。
“属下知道了。”鹤白接着道“给大皇子赠送银子的王落,江城那边的人回消息来了。”
“在三个月前,有镖局的人从王城赶了三辆马车去了王落家,几人卸下轩后,便骑马离开了,被留在江城的还有一名叫如梦的女子,此女曾经是在王城做妓女的,张慕青曾经是此女的座上宾,两人之间有些关联,不知道这女子出现在此是不是与张慕青有关系。”
鹤白说到此见楚离忧没有说话,便继续道“王落虽有经商才能,却手中一直无太多银子,所以生意也做的不大。在镖局的人离开后的第二日,她把江城所有经营刺绣与做灯笼的小作坊全部都拢在了一起,她成了幕后的老板。那个叫如梦的女子也跟在了王落身旁成了那里管事的。”
楚离忧听闻,沉默了良久后沉声道“女子身份本就低微,经商更是不易,必要时推她们一把。让人在暗中看着,别叫人为难她们。”
鹤白一愣,她们可是大皇子的钱库,为何要帮他们?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不像是爷会做的。
楚离忧不肯明说的事情,就算是问了也不会有答案,鹤白压心里的疑惑,转身便去办事情了。
沈湘君刚吃完午膳,便在院中歇息。
陈嬷嬷在一旁看的直叹息,虽说现在日头暖,但也有习习凉风,这若是得了风寒怎么是好。
陈嬷嬷转身进屋去拿了个小毯盖在了沈湘君的身侧。
沈湘君感觉到身上的暖意,眉头有些不安的皱了皱,却也没有醒来。
陈嬷嬷守在一旁,感觉到日光有些耀眼,便又从屋里拿了一把伞给沈湘君撑着为她遮阳。
赵姨从屋里走出来,看向的做事精细周到的陈嬷嬷,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小声道“还是老姐姐心细。”
赵姨不知道沈湘君晒太阳还需要撑伞,反正这活她从未干过,也从未见过。
陈嬷嬷小声道“小姐在休息,不宜打扰。”
这大户人家出来的婆子就是夸张!
赵姨嘴张了张,以往的赵姨秉承着做事不出错就行的想法,如今见到陈嬷嬷的行径,心也不由紧了紧,暗道会不会被这老婆子抢了风头!
赵姨挎着菜篮子出了院子,脚步有些匆忙,以往去镇上采购,来往差不多一个半时辰,今日只花了一个时辰!以往沈湘君房间里换下来的褥单都是次日再洗,今日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陈嬷嬷的影响,赵姨觉得那褥单绝对不能放过今夜!今日必须得洗!
沈湘君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到一阵阴凉,眼前的是伞面与伞骨,身侧还有一个撑着伞的陈嬷嬷。
沈湘君没说话,收回了视线,便拿起茶壶倒了杯茶。
陈嬷嬷看了一眼茶壶,恭敬又不失亲和的道“在宫内时,老奴学了些手艺,其中便有果茶,公主以往邀请好友时,都会吩咐老奴煮上一壶,小姐可要尝尝?”
说是果茶,其实就是好几种水果放在一起煮的,都不能茶,只能算作是甜汤,但是于孕妇却有益。怀孕的孕妇尽量不要喝茶,这一点还是诏安公主怀公子时,陈嬷嬷攒下的经验。
沈湘君讨厌公子,若她制止肯定会抵制,换个温和的问法,沈湘君应该不会拒绝。
沈湘君对吃喝用不挑剔,比较随意,见人提了意见,应道“劳烦了。“
陈嬷嬷立即收起伞,拎着茶水壶便走了,为沈湘君暂时换了一杯温热的白水解解渴。
果茶很香,甜腻适当,沈湘君夸赞了一声,不禁想起了曾今在江城时做的水果糖葫芦,竟然有些怀念。她知道自己怀念的并不是那糖葫芦,而是那段简单知足的日子。那时银子虽然要掰成两半花,再担心一下李伯欢的身体,她少有忧思的时候。
如今,忧多喜少,要忙碌的事情不少,还有个意外在。沈湘君转动着手中的茶盏,轻声道“陈嬷嬷的手艺很好。”
陈嬷嬷得了沈湘君的夸赞,笑弯了眼。往后伺候沈湘君时更加用心,不动声色的改着沈湘君的陋习。
早起时,必须得用膳。沈湘君本不愿吃,但耐不住陈嬷嬷换着花样做。赵姨在幸苦之余,也能沾沾口福,对陈嬷嬷的勤奋又是怨又是喜的。毕竟不管做什么好吃的,陈嬷嬷都会给赵姨留一份,渐渐的只要陈嬷嬷说买点什么,赵姨便抢着说去镇上给她带回来。
渐渐的,沈湘君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起初是从她孕肚上多出了一个保暖围布开始,慢慢的打量着自己。因为每天擦手油的缘故,手指间绣花磨出来的茧没了,变的细滑了。以往清水洗脸的日子素面朝天的日子,变成了温热的水润脸,还擦上了香膏抹了护唇,黑发变的丝顺柔滑。
素净的衣衫的领口上被绣了金鱼与祥云,素净的袖口处也被绣上了蝴蝶。
沈湘君整个人都被陈嬷嬷养的娇贵了,似有几分大家闺秀的影子了。沈湘君看着镜子中圆润的脸,气色竟是前所未有的好。
陈嬷嬷想着沈湘君要出门散步,便立即取了一件熏好香的淡白色披风给沈湘君系上,然后又拿来一个小暖炉放在沈湘君手中。
“日头要下来了,小姐体寒这手炉暖暖,手炉不算烫此时用正好。”
陈嬷嬷比沈湘君矮上些许,沈湘君看她时便是垂着眸子,看着眼前忙碌的陈嬷嬷,沈湘君拒绝的话竟然说不出口。
“有劳陈嬷嬷了。”
陈嬷嬷笑着道“都是老奴份内之事,小姐不必客气。”
说完便又拿了一个蜻蜓发簪点缀在沈湘君的黑发间“小姐年纪轻轻就该多戴些好看的簪子,这簪子蜻蜓玉簪本体虽是玉打磨,可衔接的翅膀却是由极细金线打造,做工薄如蚕翼,光都能透过去,行走间蜻蜓翅膀会轻颤,显的活泼又灵动。小姐带着非常好看。”
沈湘君红唇抿了抿,对上陈嬷嬷真诚的眼睛,轻叹一声道“陈嬷嬷费心了。”
陈嬷嬷笑应道“小姐总是这么客气有礼。”
陈嬷嬷只在第一次被公子过来时,见到了沈湘君刻薄的话语,至此后便再也没见过。
陈嬷嬷在沈湘君身边这段时间观察下来,了解到沈湘君是个性格极其随和的女子,品性比王城中的女子要坚韧且温和,对她与赵姨一直言语得体,丝毫没有任何需要引导的地方。
久处下来,陈嬷嬷对着沈湘君竟也生出了几分真心,传言给公子时,也是赞誉满满。
楚离忧在暗处见过几次沈湘君,远远的看着她白里透红的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嘴角便不自觉的跟着轻勾,知道她被陈嬷嬷照顾的极好。
此时的陈嬷嬷与赵姨正在厨房正在为沈湘君熬泡脚的汤药,沈湘君一个人出门散步,这一次没有去前殿,而是往楚离忧所住的地方走了过去。
楚离忧关着门正在处理王城所来的信件,他现在不在王城,所有的事情虽然都交给手下人去办,事情有办的好有办的坏,更有办的不如意的!
就比如沈湘君买凶杀皇子的事!离的太远,消息阻塞,明明掌握绝对掌控权的事,不知为何就变得受制于齐寰!
等他接到消息的时候,便是周家为洗脱嫌疑,竟然单方面给沈湘君下了休书!
楚离忧脸色黑沉的暗骂了一声蠢货!
“楚离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