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珑像是没有听懂乾隆的话,只是紧咬着嘴唇,倔强地看着乾隆。
乾隆心知水玲珑恐怕是误会了,他微微上前一步,并未有任何逾矩之态。
他轻声对着水玲珑开口,“朕会下旨,封你为贵人。你的父亲也随着你一块儿进京,朕会为他准备好院子,让他在京中安心养老。”
水玲珑眼睫轻颤,似是没想到皇上竟然愿意为她考虑这样多,一时控制不住情绪,直接哭出了声。
水知言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也不管进忠的阻拦,直接出了屋子。
映入眼帘的就是水玲珑哭泣的模样,他心中实在是愤懑,只将乾隆当成了个登徒子。
他就要上前和乾隆拼命,进忠连忙将人抱住,嘴里念叨着,“老先生,您可千万别冒犯了啊!”
水玲珑这才转过头去,抹干净了脸上的泪水,“爹!您误会了!女儿是喜极而泣……”
水知言听见了女儿的解释,这才放下手,喘着粗气,“到底是怎么了?”
水玲珑一时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她终究是个女子,还要在乾隆面前做出羞涩的模样来。
进忠眼神请示般地看向皇上,得到乾隆点头示意,他则是在水知言的身边开口。
“老先生啊,这位是咱们万岁爷,水姑娘要跟着去京城享福咯!”
水知言瞪大了双眼,他能看出眼前人的华贵,可是却没有想到竟然是皇上。
他转头看向水玲珑,水玲珑也是点了点头,他才知道自己失了礼数,连忙要跪下行礼。
可是却被乾隆示意着的进忠扶住,“朕属意玲珑为朕的贵人,您不用担心,朕会照顾好她。一会儿朕会叫人来传旨,你们先收拾收拾东西,跟着一块儿回京。”
水玲珑眼神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满是对未来的期待和惶恐,更多的是对眼前人的感动。
她终于再次行礼,盈盈一拜,“民女,遵旨。”
乾隆对着水玲珑伸出了手,她第一次接受了乾隆的好意,伸手搭在了乾隆的手上,借着他的力气起了身。
乾隆也是展露微笑,轻声说着,“等朕的旨意。”
进忠连忙跟上,二人离开了水玲珑的院子。
乾隆离开后,水玲珑哪里还有什么感动,只是神色也逐渐淡漠起来。
水知言是知晓女儿的心性儿的,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往后你就要进入那深宫了,爹实在是担心你,爹没能耐,若是你受了欺负……”
水玲珑对着这个仅剩的亲人自然是不同的,她重新展露了笑颜,“爹,您就放心吧。这样的机会,女儿无论如何也要把握住的,往后您就不用再吃苦了。”
水知言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也是饱含热泪,“是爹对不住你,拖累了你。”
水玲珑微笑着摇了摇头,“爹,不是您的错,是这个世道的错。如今女儿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咱们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
水知言点了点头,他只说去收拾收拾细软,独自进了屋子。
乾隆和进忠匆匆回了龙舟,宫人们还没有收拾好东西,进忠吩咐了小德子跟着,自己去换了蟒袍。
一会儿还要去水玲珑处传旨,自己总不能一副小厮打扮。
乾隆连方才的衣服都未换,直接进了船舱,展开了圣旨的卷轴。
小德子立刻上前,为乾隆磨墨。
乾隆大笔一挥,已经写好了册封的圣旨。
进忠动作快,乾隆放下笔后,他则是捧着国玺站在一边,乾隆接过后,直接扣在了圣旨之上。
“去吧,带着仪仗和侍卫。风风光光地把她接回来。”乾隆眼角已经生了皱纹,可是如今连眼角的皱纹都透露出了喜意。
进忠应声,退了出去。
水玲珑已经收拾好了一应事物,在这个长大的院子里坐下,看着院内的情景。
外面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水玲珑这才抬起头,看着进忠带着一队侍卫走进了小巷,立在院外。
周围是看着她长得的街坊邻居,都在不敢出声,生怕惊扰了这边,丢了性命。
水玲珑父女二人起身,打开了院子的门。
进忠则是展开了卷轴,“水姑娘,跪下接旨吧。”
水玲珑扶着父亲,二人恭敬地跪在地上,“民女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六宫之制,所以广嗣续而备内职也。今有苏州民女水氏玲珑,秉性柔嘉,德行贞静。幼承庭训,孝养双亲,持家以俭。朕南巡之际,亲见其德,实乃闺阁之典范。今册封水氏为贵人,赐居永和宫,赐号贞。尔其益修妇道,谨守宫规,克勤克俭,以副朕眷顾之意。钦此。”
进忠合上了圣旨,水玲珑和水知言二人一同跪拜,“谢皇上恩典。”
外面还是扬起了不小的动静,都是对着里面赞叹不已。
“这水家也是熬出头了!”
进忠上前扶起二人,对着水玲珑开口道,“贞贵人,皇上为您准备好了仪仗,您和您的父亲随奴才一块儿吧。”
进忠身边跟着个小太监,上前接过水知言手里的包裹,宫女上前扶着水玲珑,上了轿子。
水玲珑乘着轿子,晃晃悠悠地到了龙舟下,乾隆已经换好了龙袍,在上面遥遥地看着水玲珑。
他面上是难得的温柔,若不是水玲珑从一开始就不在意这些,恐怕也要为了帝王的感情而动心。
水玲珑被带了上去,几个宫人上前,为水玲珑换上了宫装。
她被细细勾画了眉眼,才去了乾隆的跟前儿。
乾隆早已经等待多时了,烛火昏暗,倒显得人格外温柔。
“嫔妾参见皇上。”水玲珑照着刚才嬷嬷教她的规矩,恭敬地对着乾隆行礼。
乾隆伸手将人拉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侧。
他细细打量着水玲珑的脸,这样精心打扮后,更显的人貌美得不可方物。
水玲珑倒是难得有些羞意,微微偏过头不去看他。
“别怕,朕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还要先回宫学规矩,朕只是想要你陪着朕说说话。”
水玲珑一听,也终于放下了紧张的情绪,转头看向乾隆,眉目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