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大嫂。”
一阵细细簌簌的响动后,林暮安看清了来人。
是江景琛。
林暮安四下看看,这是回本心居的必经之路,但不是回海棠院的必经之路。
所以,这江景琛是来等人的?
“这么晚了,二叔在这里做什么?我看着这里不是回海棠院的路啊,难道二叔走错了?”林暮安明知故问道。
“并没有走错。”江景琛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就是来找大嫂的。”
林暮安:“?”
林暮安深吸一口气,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江景琛一个男子,见她一个内妇做什么?
这要是传了出去,她不得被浸猪笼?
“二叔,这天色很晚了,你这样私下来找本夫人,于理不合。”淡漠的目光投向远处,瞧见来接自己的人,林暮安嘴角翘起又迅速压下:“二叔有什么事,明日可告诉我夫君,夫君自然会转告给本夫人。”
说完,林暮安抬起脚步,朝那人走去。
这厮醒酒这般快的?
“等等。”江景琛出声叫道:“我只是劝你,离江景珩那些酒肉朋友远一些,那些都不是什么好人,对你不好。”
林暮安挑起眉头,眼中划过一丝玩味:这江景琛是在挑拨离间?
他难道没有看见,他贬低的人正往这边来了吗?
顺着暗处,瞧见越走越近的人,林暮安眼神轻颤,看来江景琛的功夫比不上江景珩啊......
“二叔瞧着本夫人像傻子?”林暮安转身,嘲弄地看着他:“二叔以为,什么是好人,什么又是坏人呢?”
江景琛没想到林暮安居然停下了脚步,眸底幽沉冷色加深:“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没有自己一番作为,都不算是好人。”
“是吗?”林暮安眼底流露出一丝讥讽,正色道:“可本夫人却觉得那些背后乱嚼舌根,论口舌是非,明明技不如人却又怨天尤人的人才是坏人!”
女子的声音掷地有声,意有所指,江景琛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林暮安好似没看见一般,继续冷冷说道:“二公子,麻烦你以后想要挑拨离间的时候,看看是不是你能挑拨动的人,还有注意点周围有没有人吧!”
这句话说完,林暮安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脚步不再停留,朝着来人走去。
“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看你喝这么多,以为你得睡一个晚上呢。”
女子的声音里透着欢愉雀跃。
“呵呵,星黎的手艺好,一碗醒酒汤下肚,我就醒的差不多了。”男子也笑起来。
“那我可得给星黎好好奖赏一番,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喝酒!”女子笑骂一声,渐渐走远。
“不敢不敢,安安饶了我吧!”那男子讨饶的声音也渐渐消散。
多么温馨的画面,徒留一身冷汗,神色狰狞的江景琛站在原地。
一夜无话。
林暮安第二日起来后,就让雪青亲自去将军府送帖子。
手里拿着册子细细的看。
刚晨练回来的江景珩一看见这一幕,走过去,歪着脑袋凑过去。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林暮安抬头,想说:还不是你亲妹子给她找了这么大一活儿?
抬手将册子丢到江景珩怀里,林暮安转身去了书房:“母亲昨日将祖母和春日宴的册子给我了,让我到时候准备府中的糕点。”
江景珩打开册子扫了一眼上面的字,很快又合上。
上面都是些什么东西,看不懂。
要请这么多人吗?
一抬头,林暮安已经没影,遂追了过去。
一进书房,林暮安已经坐在书桌旁写写画画了。
“安安,这是好事啊,这说明母亲已经开始带着你熟悉府中的内务了,等以后你将内务都熟悉了,母亲说不定就将中馈交给你了呢。”
江景珩迅速在水盆里洗了手,然后绕到桌边给林暮安磨墨。
林暮安抬眸像看傻子一样睨了眼桌边献殷勤的男人,很想说,你的好母亲,连十几个丫环婆子的卖身契都给的不情不愿的,等着她给中馈,除非外面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看男人认真服侍,还朝她一脸傻笑得样儿,林暮安将这恶毒得揣测咽回肚子,继续画图纸。
心中暗暗腹诽;成亲那日精明得像猴一样得男子莫非让傻子掉包了?
江景珩手里磨着墨,眼睛则看向图纸。
在林暮安的笔下,很快一个个精致的糕点出现在纸上。
江景珩的脑海里不自觉地就浮现出星黎做好端出来的模样,暗暗咽了咽口水。
等到林暮安画了十几种图案后放下笔,江景珩一同停下手里的活计,眼巴巴地凑过去瞧:“安安,以前那些糕点的花样都是你设计的?”
“自然不是。”林暮安摇头,将宣纸拿起来照着太阳瞧了瞧,又道:“你吃过的那些糕点,有些是星黎做出来的,有些则是我二妹妹设计出来的。”
“二妹妹?”江景珩有些意外。
“对啊,我妹妹厉害吧?二妹妹不仅人长得漂亮,还心灵手巧,机灵能干,经商能力丝毫不弱于男子!”林暮安暗戳戳炫耀道:“若不是这世道对女子多有约束,暮予一定会成为大周第一富商!”
江景珩瞧着林暮安那得瑟的小模样,觉得特别有意思,笑道:“那你画这些做甚?”
“我画着玩,不行吗?”林暮安撇撇嘴:“等到二妹妹来了,让她看看,万一有用的上的呢?”
“二妹妹要来?”江景珩抓住重点。
“是啊。”林暮安点点头,当下把自己对于糕点制作的想法告诉了江景珩。
江景珩向来对这些内帷之事不精通,听了也是白听。
林暮安讲的口干舌燥,发现江景珩一点反馈都没有,顿时来了气。
“果然你帮不上一点忙,看你的书去吧!”
林暮安抄起一本书塞给他,挥手将他赶出了这片空间。
遭了嫌弃的江景珩,屁话都不敢反驳一句,揣着怀里的书,返回正屋,安安静静的看了起来。
若是有人再次经过。
一定会看见,江景珩看得不再是话本子。
而是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