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在赌,赌一个母亲是否还对亲生女儿有感情。她必须要在今晚翻盘,不然今日的所作所为,足够令沈家父母厌弃她。
沈夫人白着脸,眼泪立即涌了出来,上前两步搂住沈蕴泣不成声,“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沈蕴虽然这些天来表现的不尽人意,可这是她的亲生女儿。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丢失的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女儿会过什么日子,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沈父看她俏生生的站着,一副受了委屈得不到关爱的模样,心里一股气生生憋了下去,再也说不出一句指责的话。
胸腔的怒气渐消渐散,看着沈蕴叹了一声。她本该娇气快乐的长大成人,被教养成这副歪样,可谓命运捉弄人。
沈蕴很满意两人的反应,原主自卑又自傲从来没说过这件事,她认为这是一段耻辱。
挖空心思想方设法忘掉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提出来?哪怕到死也没人知道她曾经过的什么日子。
适当卖惨,不比死鸭子嘴硬强顶嘴好使。
“罢了,今日的事暂且不提,往后你莫要任性,你是我们的女儿,你只要记得我们不会害你。”
沈父顿了顿又道:“至于你姐姐,她已经被我们养育多年,断不会因为你的到来就要把她赶出去,没这样的道理。”
若是原主听到定然勃然大怒,今日掀桌子也是因为沈溪出现,沈蕴骂她鸠占鹊巢不要脸,抢走自己该有的待遇。
沈父沈母不过说了两句,就被她大闹一通,惹的宾客看尽笑话。
在沈蕴看来,原主心里有一定的疾病,不安、惶恐、嫉妒、自卑,都需要慢慢被抚平。
可惜她装作正常人的模样,时不时冒出满身刺,扎的靠近的人一身伤。
沈夫人坐在沈蕴旁边心疼的看着她,她的女儿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受尽了委屈。让佣人取来消肿膏亲自涂抹。
刚一涂上,清凉的药膏密密麻麻的钻进红肿的皮肤里,沈蕴哎呦出声,带着哭腔,“好疼……”
沈夫人手一抖,见白皙的脸上肿的很高,周望那孩子做事一向稳当,念及沈蕴今晚的过分,委婉的说:“你哥哥实在太过分了!回头我好好说他,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一巴掌换个道歉,沈蕴多亏啊,不满的撅起嘴巴,当真像个女儿在母亲面前撒娇的模样。
沈夫人看的心都化了,沈溪虽是养女跟她也亲近,就是太拎得清不经常撒娇,有什么好的东西也会想到她。
可是眼下不同,眼前的人儿是她的亲生女儿,合该捧在手掌心里宠的。
沈母动作轻缓,生怕再次弄疼了沈蕴,自责,心疼,愧疚,失而复得的窃喜。
沈蕴看着沈母,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难言的酸楚,砰砰跳动的心脏好似被侵泡在未熟的柠檬汁里,不知是苦多一点,还是涩难挨一些。
微烫的脸颊顿时清凉舒服,不知道是什么药这么好使。
涂抹好了药,沈蕴需要好好休息一番,来面对接下来的事,于是站起来,“没什么要交代的我先上去休息,你们放心,我以后不跟沈溪作对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不在的这么多年,是她真真切切的在陪着你们。”
说罢直接起身走了,这下没人再喊她停下了。
直到沈蕴没了影,沈母才泪眼婆娑的抹了把眼泪,“不管阿蕴曾经做错了多少事,从今往后你不许再想着要把她送到国外,除非把我娘俩一起送走!”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也不是非要把她送走,你看自从她来到这个家,可有过一天安生日子?这只是下策,既然她说了不会再胡闹,我且信她一次。\"
沈父一脸无奈,这个女儿他是想过好好补偿,可是太寒心了。
沈蕴懒得理他们的话,循着丁点记忆上了楼,二楼是沈溪居住的地方。
她住在三楼,三楼有三个房间,一间是周望曾经的房间,他虽然早搬走了,但每个礼拜会回来住上一天,陪陪沈父沈母。
自从沈蕴来了沈家,周望不再留夜。
沈蕴找到自己的房间,身子一扑四仰八叉的躺在柔软的粉白色大床上,满足的一叹。
思想涣散的回忆着,沈溪被她赶出去了,与其说被赶倒不如说是沈溪不想见她天天阴晴不定的着一张脸,把家里搅弄的不安宁,自己主动搬出去了。
搬出去了?搬到哪原主的记忆没印象,可是她沈蕴知道啊,搬到异父异母的哥哥那去了!只能说小白兔钻进了大尾巴狼的窝。
沈父沈母真是心大,不对!周望好像就是沈父沈母给沈溪找的未婚夫,只是没捅破这层窗户纸。
沈溪一直把周望当哥哥,这哥哥妹妹的,听起来就禁忌悖论,沈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原主幡然醒悟为时已晚,最后弥留之际,生出浓浓的遗憾。
若是重来一次,她必然会好好的融入这个家。而不是竖起满身刺,扎的人鲜血淋漓,寒了人心。
沈蕴觉得她可以补缺这个遗憾,也不算白白占了人家的身份。
好好融入沈家,可是沈家养子养女未来不久也会离世,她既然知晓些情况,不如救人一命也算给原主积了阴德。
周望这个极端货自己得不到宁愿毁掉,从小到大守护了这么多年,怕是不好下手。
要不从男女主那边下手,只要他们不相爱,这结局铁定he!就是便宜了周望这厮,虽说原主罪有应得。
但从小到大还没挨过谁的打,刚穿来就给了一个大比兜子,这谁受的了!
心里敲定了主意,起来洗漱一番,寻个舒服的姿势躺着,闭上了眼眸,养精蓄锐先睡觉。
a城的夜入的较晚。十一点钟,街上行人渐少,往来车辆呼啸而过,黑色宾利唰的穿过。
有人沉睡梦乡,有人沉醉软香。
堂堂夜总会是a城的销金窟,有钱人寻欢取乐的好地。
包间里昏暗,声音嘈杂,酒精味弥漫着整个房间,男女欢呼调笑声起伏不断。
周望推开门就瞧见一副糜烂景象,走进去手中的钥匙丢在沙发上,发出一声沉闷。
张铭扬、陶景安、江河等,全是一帮子狐朋狗友。
桌面上玉体横陈,见穿着白色背心的男人蒙着眼,话里尽是下流:“美女乖乖的不要动哦,我开始找我的小樱桃了。”
樱桃颗颗饱满。
“望哥来了!”有眼尖的人瞧见了周望,打声招呼。
听到望哥来了,方才寻樱桃正欢的男人立马直了身子,猛的扯下了遮眼的布,露出一张眉清目秀的脸。谁能想到一张单纯脸,做尽下流事。
“望哥你终于来了!”张铭扬笑的一脸灿烂,无不邀功道:“知道你晚上心中不快,这不兄弟特意给你攒局,好好放松一下。”
“哦?我晚上为什么心中不快?”周望噙着笑问。
这时陶景安摇头叹气,晃悠过来,“你家那事都传开了,据说沈家的亲生嫡女回来了,今晚可是使了好大威风,这消息就像那烟花一样,轻轻一点,在圈子里可谓炸开花,极其绚烂,想不知道都难。”
江河附和着,“可不是,对姐姐指鼻子骂脸,对父母也不留半分情面,这回来的哪里是闺女,怕不是个小冤家。”
张铭扬哀声一叹,心疼道:“我可怜的小溪儿今晚被欺负了。”
话一开口就对上周望冰冷的目光,脖子一凉立马正色,“我是心疼我望哥家的小溪儿,温温柔柔的哪能跟那个她、叫什么来着的斗!”
周望咬了根烟在嘴里,目光扫向众人,见几人不知是真心实意的关心还是虚心假意的关怀,“提这个破事干嘛,你们今晚是打算跟我聊家常?”
男人们露出彼此心意相通的笑,也不揪着沈家的事不放,转身各自忙活各的。
张铭扬揽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子来到周望面前,笑的贼兮兮。
女人授了张铭扬的意,慢慢坐在周望身边贴的极近。
她干这一行要的就是心思灵活,来到这里的男人没有穷鬼。
这男人眼看长相不俗,身上那股子慵懒劲,看的心里直痒痒。
“……咳咳!”女人刚开口就被扑面而来的烟味呛的猛咳一阵,哪有对着人脸吞云吐雾的!
周望丢了烟拿起钥匙起身,毫不理会一边歪倒的女人,对张铭扬点下头,“你们继续玩,我先走了。”
张铭扬好不容易把人叫出来,哪能说放就放,上前一步揽着肩膀,打着商量,“望哥,哥,别走啊,不喜欢再换个,刚来这就走,是不是不给兄弟面子?”
“你们玩就是。”周望推掉他胳膊,淡淡看了他一眼。
“望哥,慢走!”张铭扬立马挺直腰背,耍宝似的敬个礼,炯炯有神的目送着周望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