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麻子问道:“是什么头衔?”
李宣微微一笑:“自然就是西楚代表团的团长之位!”
说完,也没有过多解释,扭头就立马吩咐道:“三件事,务必办好!”
“第一,马上传信给玥儿,让她通过赵太子确认一下这份赛程的真伪,并探一探赵彻的口风,是属意由何人带队参加盛会。”
“第二,若无意外,赵彻属意之人...应该是彦祖哥,但彦祖哥并不适合那样的场合!让赵太子向皇帝建言,由本王带队参会!”
“第三,魏王要带队,彦祖哥就必然要消失,而这才刚新婚燕尔,我并不好找借口离开。要脱身,就只能找人帮忙掩饰。你以彦祖哥的名义给祝有雄送去一封信,让他明日来西湖小镇一见。”
六麻子一一记下,也不多废话,转身离去。
李宣也随后收拾了一下心绪,回到房中抱着新娘子休息。
接下来的事情尤为关键,关系到能否顺利揪出幕后之人,一雪当年虎威军之仇,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
翌日中午,阳光明媚温和。
柳栖凤一大早就拉着李宣上街扫货,毕竟是新婚,总得给新姑爷购置一些物件。
虽说柳家别苑中啥也不缺,但两口子自己采买的东西更合心意。
李宣跟在自家娘子身后一路走走停停,几乎将整个小镇的商铺、坊市都逛了个遍。
身后侍者的手中也已大包小包,但娘子似乎还没有打算收手的意思,仍然兴致高昂,买买买不停。
令李宣内心不由失笑,摇头不已。
果然!
是个女子都喜欢逛街购物,一旦上头,就恨不得把整条的商品都带回家。
这点倒是古今无差!
而李大当家早已心不在焉,趁着柳栖凤带人走进一家金器店时,自顾走向一边的茶摊休息。
消失了一个上午的六麻子,这时候匆匆找来,在李宣身边的位置坐下,小声道:
“少帅,属下刚从城中回来。消息已传入宫中,五姑娘也已回信。她确认咱们从蔡坤手中得到的赛程表并无异样,赵彻的圣旨早就下达京兆府,择日就会张榜公布。”
“如少帅所料,赵彻果然属意让彦祖哥担任代表团长之位。不过,接到消息之后,五姑娘已让赵太子去找皇帝举荐魏王了,估计很快会有消息传来。而祝公子答应赴约,正在赶来小镇的路上。”
李宣满意道:“好,速去迎接他,安排在湖心船上相见,我随后就到。”
六麻子随即点头离去。
李宣则喝了一杯茶后,起身走进金店。
店中,柳栖凤正对着铜镜试一支金钗,通过铜面反射见到李宣走来后,便回头道:“夫君快过来看看,我戴着这支钗子好不好看。”
李宣走到她身后,亲自拿过金钗为他戴上,溺爱一笑道:“我家夫人天生丽质,温婉可人,戴什么都好看,这还用问?”
令大小姐甜笑不已。
一旁侍奉的金店女掌柜也顺势奉承道:“李相公这话说得对极了,大小姐戴上这支金钗,简直是相得益彰,说是艳冠京都也不为过啊。”
京都第一世家自带光环,成为柳家快婿之后,认识彦祖哥的人越来越多,女掌柜倒是直接喊起了“李相公”。
李宣瞟了她一眼,赞道:“会说话,该赏!”
随即从怀中掏出几张千两银票递了过去,接道:“方才我家娘子看过的金饰全部包起来,送到别苑。不用找了,结账若有余钱,便算是给你的赏钱。不够的话,再差人告知于我。”
女掌柜弯腰接过,望着手中的几千两银票...眼中冒着金光,连忙道谢不止。
柳栖凤欢快起身,拉着他的手,满脸幸福道:“多谢夫君,夫君对我真好。”
李宣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随即拉着她走出门,边走边说道:“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吃饭,等下我们有客人。”
柳栖凤先是“嗯”了一声,随后略显意外道:“夫君约了谁?”
“祝公子。”
“夫君约祝公子,是诗兴起了吗?好啊,咱们去见他,我还怕夫君整日陪着我会闷呢。祝公子来了正好,可以陪夫君吟诗作对,解解闷。”
“倒也不全是,主要是...为了我身上的毒。”
李宣微妙说道。
柳栖凤却蓦然一愣,眉头浅皱起来。
在二人大婚之前,彦祖哥可是重伤而来的。
在公主府中时,更是被太医断言,日后或许只能用血珊瑚续命。
虽说这一切都是李大当家自己“杜撰”出来,且当时已经被云梓“献身”解了毒,但这事儿...大小姐却并不知道。
因此,在她眼中,自己的夫君此时仍是中毒受伤的状态。
而听此一说,柳栖凤倒也明白了李宣约见祝有雄的主因。
血珊瑚,乃是祝家的独门药物。
除了他们之外,外人无法得到。
彦祖哥若还想活着,并长期服用此药,原则上必然要得到祝家的鼎力相助。
约见祝有雄也就不见多怪。
顿了顿,柳栖凤随即变得有些担忧起来。
这几日大婚心中欢喜之下,倒是让她暂时忘了这事,眼下听李宣提起,不免就忧心忡忡。
“哦,那我们就更应该去见他了。夫君放心,祝公子虽不是当家人,但素来受家中长辈器重。他若愿意长期供药,夫君必然不会再次毒发。而爹爹与祝夫人亦有交情,到时也可上门为夫君求药。”
柳栖凤关切道。
李宣眸中泛起一丝感动,他能真切感受到大小姐是真的在关心他,而非流于表面。
“好,让夫人费心了。不过我现在和祝公子也算好友挚交,相信他不会拒绝我。再说了,咱们也不是白要他的药,付钱的,不是?但血珊瑚珍贵无比,关键还是得祝家首肯。因此,我们不可怠慢。”
他笑着抱了抱柳栖凤,温和接道:“不如夫人先去找个地方准备酒菜,我到湖边码头迎接祝兄?我亲自去,方显看重嘛。”
柳栖凤乖巧点头,“好,夫君快去快回。就定在前面不远的柳风楼吧,那是咱们自家的酒肆。”
李宣也笑着点头,而后目送柳栖凤带人离开后,迅速赶忙湖边码头。
在码头等了片刻。
六麻子乘着花船出现时,祝有雄也已经身在船上。
二人在主舱室见面,祝有雄满脸笑意,寒暄道:“李兄好啊,你正值新婚蜜月,怎么想起约我花船相见?不是该安心陪着新婚娘子吗?”
李宣拱手笑了笑,道:“叨扰祝兄疗养,倒是彦祖唐突了呀。但情势所逼,不得不为,还请祝兄不要见怪。”
四大才子此前中毒,余毒未清,目前仍在疗养之中。
按理说是不该抛头露面的,但听了李宣这话,祝有雄却断然摆摆手:“李兄这是哪里话?这么客气,是不把祝某人当朋友?别忘了,我才刚刚做了你伴郎,这么快就生疏了?”
“有事直说,能帮的,祝某绝无二话。”
这货儿倒是颇见义气,性情直爽。
李宣也就不多作委婉,直言道:“好,那我就直说了呀。此前我身中剧毒,幸得祝家出手相助,赠得血珊瑚救命。如今虽已无大碍,但...未免日后复发,故而提前请祝兄前来一叙啊。”
“若有需要,还望祝兄能再次出手相救...”
祝有雄听此,眉目一挑道:“就这事儿?”
李宣郑重道:“就这事还不够大吗?血珊瑚极其珍贵,只怕就算是祝兄要拿,也得问过家中长辈吧?小生不得先提前问问?”
“如果只是如此,那李兄就大可放心!祝某既把你当成兄弟,就定全力相助。你若有需要,知会一声即可,我必帮你拿到!血珊瑚虽珍稀,不是随叫随有,但你提前说了,我自会帮你备下。”
“那就多谢祝兄了,日后若也有用得着小生的地方,尽管直言。小生必定不会推诿,也当全力相助。”
祝有雄笑了笑,喊了一句“李兄客气”,随即目光微妙一转,接道:“若只是此事而已,李兄只需传信告知,本不必邀我见面。是不是还有其他事儿?难道是这几日蜜月期,总被夫人缠着,闷得发慌,想找个人说说话?”
李宣见他如此醒水,哈哈一笑道:“知我者,莫过祝兄啊。这几日闷在别苑,我都快生锈了,正想找个人好好聊聊。恰巧,我昨日刚谱了一首新曲,想请祝兄过目一下。若能给些意见,与我慢慢将之改编完善,就最好了呀。”
“不知祝兄可有兴趣?”
祝有雄眼前一亮,忙道:“哦?祝兄谱了一首新曲?”
这位大才子除了在诗词歌赋方面极为天赋之外,尤为醉心于音律,酷爱琴谱。
此前在征明楼,得到李宣赠予的琴谱后,便爱不释手。
如今听闻李宣又写了一首新曲,当即兴致盎然。
李宣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见祝有雄有点“上钩”那味儿,便重重点头道:“是啊,昨夜灵机一动,得曲一首!祝兄正当疗养,估计也闲来无事,可愿留下与我好好研究一下?”
祝有雄立马答应:“好呀,却之不恭!事不宜迟,李兄赶紧拿出曲谱。”
李宣却道:“哎,祝兄莫急!改曲之事,岂是一时半刻可做好的?不如,你到柳家别苑小住,咱们慢慢来,怎样?”
祝有雄想了想,没有犹豫多久,就点头道:“也行!我祝家与柳家也算颇有交情,入别苑小住些时日,未尝不可。”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但祝兄也知道,我正值新婚,不宜整日与你躲在书房谱曲。这样吧,你借着为我疗伤为由住在客房,我每日去找你,不许任何人靠近,如此便可名正言顺,如何?”
“没问题。祝某就说是为你疗伤而来,每日需两三个时辰治病,外人不宜打扰,闭门谢客!如此一来,你我可安心钻研琴谱了。”
“行。那就请祝兄移步吧,阿狸在柳风楼设宴,咱们先吃饭,边吃边说这事可好?”
“请!”
随后,二人开心下船,直奔镇上的柳风楼而去。
不久后。
柳风楼的包厢中。
有了二人的事先商量,祝有雄开始在柳栖凤面前侃侃而谈,扬言此来是受邀为李宣看病解毒,以助他摆脱对血珊瑚的依赖。
欲解毒,必须用到祝家的一门绝密手法。
而既是绝密手法,疗伤之时,自然不能让任何人在场,包括柳栖凤。
且必须连续针灸一个月以上,方有效果,不能中断。
因此,祝有雄这些天得住在柳家别苑了。
既为了给李宣疗伤,同时也想和他趁着疗伤间隙研究一下音律。
柳栖凤知悉后,大喜过望。
在她看来,若李宣以后能摆脱对血珊瑚的依赖,那是好事一件啊。
于是,便一口答应下来,声称会给二人准备书房,并严令任何柳府之人都不可打扰。
席间,相谈甚欢,夫妇二人不断给祝有雄敬酒。
以至于散席之时,这位大才子似乎已有醉意。
回到别苑。
趁着柳栖凤亲自安排人准备客房,不在身边的间隙。
李宣找到六麻子,吩咐道:“麻子,去准备几包迷药,要足一个月的量。切记,不可让外人得知。”
六麻子先应了一声“是”,而后才问道:“少帅这是在大摆金蝉脱壳之计?”
身为少帅的心腹,麻子哥自然是能看出一二的,并不认为李宣会无端端把祝有雄带来,留在别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