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冷着脸避开他的触碰,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暗示自己:
出门在外,能忍则忍。
江屿辞似乎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默默闭上了嘴巴,说多错多的道理他懂。
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又控制不住内心的躁动,厚着脸皮和祁清搭话:“你再原谅我一次?”
祁清暂时没有搭理他的欲望,神色自若地摁下门铃。
“来啦?”陈姨打开门,笑呵呵地朝两人打招呼,“饭马上就好,快进来。”
容玲笑容温和地迎上来,“晚上好。”
余光不经意掠过两人手腕上同款的手链,她的眼底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奶奶好。”江屿辞微微点头,而后当着她老人家的面牵起祁清的手,认真向她介绍:“这是我男朋友,祁清。”
十指紧扣的瞬间,祁清不动声色地用了点力,心想谁是你男朋友。
他小幅度勾起唇角,礼貌问候:“奶奶好。”
“你好。”容玲没有多问,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客客气气地开口:“快进来。”
两人顺手将礼品放在角落的小木桌上,祁清垂下眼睫,目光定格在两人紧握的手上。
这么多长辈,牵着有些奇怪。
他轻轻甩了两下,压低声音提醒:“松开。”
江屿辞侧着身子,凑到他耳边,明晃晃的“威胁”:“原不原谅我?”
由于底气不足,他又小声补了一句:“老公。”
祁清莫名觉得好笑,他轻挑眉梢,答应得十分爽快,“好。”
江屿辞眨眨眼,话说得理所当然:“我就知道,你不舍得生我的气。”
目睹着他们举止间流露出的亲密,容玲倒茶的手顿了一下,脑海中不自觉划过江行越第一次带席卿之见他们的场景。
一帧一帧逐渐连贯,像电影里缓缓播放的慢镜头,清晰明了。
对江屿辞的感情,她不知道该给予什么样的回应。
做不到阻止,同样做不到祝福。
她是一个人来的,她和沈楠的关系一直都不错,几乎每个月都有联系,所以不会担心刺激到她的情绪。
江北山看到这一幕的话应该会黑脸,但她不会。
她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缓缓收回放在他们身上的视线。
沈楠将玉米排骨汤端上桌,热情地招呼着大家伙吃饭。
“你们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她褪下围裙,心情非常愉悦,“过来吃饭。”
江屿辞回头,提高音量回应:“好的妈妈。”
“松手。”祁清尽数将心里想揍人的冲动压下去,好声好气和他说:“回去送你礼物,松手。”
闻言,江屿辞不带任何犹豫,果断放手,心里开心的放起了礼花。
虽然身世浮沉雨打萍,但爱情已经一路绿灯。
在祁清转身的瞬间,他得寸进尺道:“叫我宝宝。”
祁清半眯着眸子看过去,熟悉的配方重见天日:“我给你面子,你能不能长脑子?”
江屿辞原地怔了两秒,这好像是在骂他没有脑子。
思索不过两秒,他懒懒地勾唇,大脑自动过滤掉不好听的话,只留下了那句“回去给你送礼物”。
不叫就不叫,下次这样那样的时候哄着他叫,办法总比困难多。
不愧是大聪明。
看着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祁清敛着眸子,轻声道:“麻烦阿姨了。”
有江屿辞这个参照物在,不难猜出,阿姨做了很久。
“哇,好香。”江屿辞挑着精致的眉眼,搓搓手一顿夸夸:“妈妈是五星级大厨——”
祁清附和:“嗯。”
江屿辞贴心地替祁清拉开椅子,用上了所有的勇气光环吹牛逼:“和我一样。”
祁清:“……”
好久没有这样其乐融融地吃过饭了,陈姨一脸欣慰,打从心底里高兴。
沈楠端起陈姨盛好的饭递给容玲,温声说:“阿姨,自己做的,随便吃点。”
陌生的称呼让容玲一时怔住,后知后觉,她和江行越没有领证,确实不用叫“妈”。
上了年纪,能想开的事情多了不少,她抬眼看向沈楠,冲她浅浅地笑,“那我要好好尝尝楠楠的手艺。”
“你们俩,多吃点。”沈楠将碗推到江屿辞和祁清面前,唇角漾着笑,笑容明显更真实,“正好我闲着没事,想尝试新菜品。”
耶火:“喵~”
内心os:我是高贵的猫猫公主,想吃罐头。
陈姨蹲下身来给它顺毛,“吃饭不会忘记我们野火的。”
沈楠莫名被戳中了笑点,低头无声地笑,“陈姨,它叫耶火,不是野火。”
这么优雅的猫咪,怎么能叫野火。
江屿辞自然地夹了一块糖醋小排放进祁清碗里,悠哉悠哉地开口,声音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轻松愉悦。
“清清第一次见它也是叫的野火。”
祁清:“?”
他叫自己什么?
颜色给多了哥都不叫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用膝盖撞了一下没大没小的家伙,无声给予他暗示。
错误接收信号的江屿辞偷摸着把手放下来,下一秒旁若无人地覆在祁清的大腿根。
轻轻拍拍,清清乖乖。
祁清:“???”
长辈在,他不好做出太大的反应,只抬脚踩住江屿辞的脚背,示意他别过分。
江屿辞侧眸看他,眼底浅浅的疑惑流出,这又是在暗示什么?有些跟不上。
时间越久,接触面越烫,灼热的温度燎得皮肤有些痒。
祁清低头安静地吃饭,同一时间垂下左手掀开某人无礼的掌心。
他现在每根头发丝都散发着“江屿辞你死定了”的信号。
这顿饭吃得非常和谐,至少在表面上。
沈楠做的饭很好吃,祁清觉得和江屿辞第一次做的土豆鸡翅煲一样。
念头刚闪出来,他又踩了旁边的人一脚。
江屿辞喝汤的动作一顿,不明所以地侧眸看他,漂亮的狐狸眼被清澈和愚蠢盈满。
他无声做着口型:“清清踩我干什么?”
祁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用同样的方式回应:“我想踩就踩。”
江屿辞眨了眨眼,视线缓缓垂落,清澈和愚蠢的劲儿被浪荡取代,他无声问:“想不想踩其他地方?”
祁清:“?”
一脸疑惑。
江屿辞的眼神悠悠停留在他身上,笑而不语。
许是反应过来他的言外之意,祁清别开视线,耳垂很淡地红了一圈。
江屿辞,你他妈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