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意问她是不是喜欢女的。
这个问题，和现在的她们在做的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林明月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番像是在质问，又好似掺着丝丝难过，还带上了几分若有若无的自嘲的话，很容易的让她想起以前。
每次陈思意生闷气的时候，就是用这副口吻和她说话的。
要是她的反应让对方不满意，陈思意就会继续生气不理人，最后还得她把人哄好。
可她现在不想哄着陈思意了。
“这重要吗，就算我喜欢女的又怎么样？”
林明月提醒对方，“陈老师，现在还在给学生上课，不是聊私事的时间。”
“没怎样。”陈思意眼神一暗，拿起铅笔继续给林明月改图。
能怎么样呢。
只是林明月从没和她讲过罢了。
她会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林明月那个女朋友主动告诉她的，在她面前宣示主权，不想让她继续来学校找人。
可林明月，你不是说谁也不会喜欢吗？
要跟我做一辈子的朋友，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等老了后，就买间房子住在我隔壁，再开一家书店，墙上挂我的画。
“骗子。”陈思意这样想着，落在纸上的笔尖动的越来越艰难，到后面握着铅笔的手无力垂落。
“有问题的地方我圈出来了，你自己改吧。”
陈思意留下这一句话就走了。
林明月看着黑发少女离开的背影，心情复杂。
她拿起铅笔，手里捏着块橡皮，依旧不知道该如何修改这幅画。
下课铃声一响，学生们飞快收好东西，迫不及待的涌出了画室，原本人满为患的场所一下子空了下来。
“老师拜拜啦，明天见。”
“拜拜。”林明月和他们挥手再见，转头收拾起画室，把被弄乱画画工具摆放好。
陈思意拿纸巾擦了下手，过来帮忙。
林明月目光微敛，低声说了句谢谢。
两人收拾完后，陈思意倚在桌边，随意的问：“快十二点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面试的时候，张姐有说过辅导班不提供三餐和住宿，但会每个月定期给员工发放餐补。
吃饭的话，可以选择点外卖，也可以选择去外面街上的餐饮店解决。
林明月摇头，“我点外卖就好。”
听到她的回答，陈思意笑了下，“你还会点外卖？林明月，你不是从不点外卖的？”
林明月想，她是没点过外卖，但不代表不知道怎么点。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手机里没安装外卖软件，林明月只能现场下载，进度条刚跑到三分之一，陈思意抽走了她手里的手机。
“不用点了，我们去休息室吃饭。”
林明月成功被陈思意的举动惊到了，“你……把手机还我。”
“诺。”陈思意拿着手机在林明月眼前亮了亮。下一秒，反手给揣兜里了，语气嚣张，“不给，除非你跟我去休息室吃饭……”
眼看着黑发少女带着自己的手机越走越远，林明月站在原地犹豫几秒，迈着步子追了上去。
休息室在一楼，摆着茶几和长沙发，配备有茶水，咖啡机和微波炉等，工作累了的时候，可以来这放松放松。
当然，休息室也允许员工吃饭。
林明月看见上面摆放着的微波炉，心里想着以后可以带饭过来，这样还能省下一笔伙食费。
陈思意拉她坐下，把手机还了回来，“你就在这坐着，别偷偷走。”
林明月看着陈思意接了个电话，然后出了休息室。
几分钟之后，陈思意提着饭盒回来。
陈思意把东西放到桌上，分出一个饭盒给林明月，见她神色迟疑，调侃说：“怎么，担心我会给你下毒不成？”
“没有。”林明月接过，吃饭付钱，给陈思意转账二十块。
两人隔着点距离，并排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的吃着盒饭。
两素一荤的搭配，饭菜卖相很好，保温饭盒拿在手里还是温热的。
林明月拿起筷子，尝了几口。
两年过去，陈思意家的阿姨做饭的味道，还真是一点没变……
中午的休息室不止她们，还有过来吃饭的其他老师，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上课的趣事。
陈思意低头吃饭，时不时看林明月几眼。
“怎么样，饭菜好吃吗？”气氛沉闷得过分，陈思意试图找话题聊起来。
林明月愣了一秒，反应过来。
她一言难尽的夹了下饭盒里的猪肝，抬头看到陈思意隐隐期待的表情，动了动唇瓣，声音听不出多大情绪，“嗯，好吃。”
“那你多吃点，毕竟付了钱的。”
陈思意拿起筷子，好心的分了些自己饭盒里猪肝给林明月。
林明月微抿着唇，点点头，没什么胃口，挑着猪肝旁边的青菜吃。
少女原本那头扎眼的粉蓝色秀发，被染回了黑色，林明月有些好奇，“你的头发？”
“哦，你说这个？前不久染的。要是顶着一头那样的头发给学生上课，应该没几个家长敢把人送过来吧？”
陈思意弯唇一笑，心情很好，如同琉璃般清亮剔透的眼睛泛着光彩。
林明月想问对方为什么到这家机构带班，是来打暑假工赚钱的？体验生活？还是故意在这……
她眼眸沉了沉，思绪难宁。
陈思意看到她这副反应，眼里的光暗了些，问：“怎么了？”
“没事。”林明月回神，犹豫着开口，声音轻轻的，“陈思意，粉色和黑色都很适合你。”
陈思意眼眸蓦地一亮，假装不在意的回：“哦，就当你是在夸我吧。”
……
第一天的工作顺利落幕。
林明月回到家，只觉得累极了，早上那点的新奇感已经荡然无存。
她推开门，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林明月才想起林祁还在店里摇奶茶，要晚上十点才能下班。
冰箱里放着林祁做的柠檬水。
她倒了杯冰凉的柠檬水，窝在沙发里缓了会，电量稍微恢复了些。
闭上眼睛，脑海里快速倒放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如同黑白电影一帧一帧的在幕布上闪过，
情节匆忙而慌乱，同时莫名其妙。
要不，还是换份工作吧？林明月又问了自己一遍。
她举起手机，点开微信，目光落在那个昵称叫chen的好友上。
原来，chen，是陈思意的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