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蕖这一吼将林正品吓了一跳,原本还想暴露苏溪宁怀孕的事,如今却忽然沉默了。
的确,虽然说出来,苏溪宁要沉塘再无纠缠他的可能,但他考虑到自己刚中了进士,以后也是为官做宰之人,只怕风声传出去又让自己声名狼藉,因此只得偃旗息鼓,自认倒霉。
毕竟他做贼心虚。
宋家昌也觉奇怪,问他:“怎么不吭声了?”
林正品又忽然笑道:“我觉得叔伯说的对,是我莽撞心急了,她只是一个孩子,找她理论也没个结果,我来只是想找个劝说的人能帮我去做个证,证明我非脚踩两只船的人罢了。”
“证与不证,有什么用?那大学士也是饱读诗书,位列朝班的人,岂会因为我一个孩子的话就信与不信。”洛云蕖回道。
林正品又忍不住发火,道:“你就是始作俑者。”继而又以询问的眼光看向宋家昌,“族长,你看这可怎么办,要不您同我走一遭?”
宋家昌:“我本来是想帮你的,但对你的这个事我的确不清楚,且大学士知道我是你的族长,少不得觉得是你撺掇了我去,对我的话也会持怀疑,再者,我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只怕说不对又给你徒增误会。”
林正品连忙道:“不怕不怕,只要您告诉他绝无此事就可以了,至于大人如何判断,您就别担心了。”
宋家昌便道:“现在老夫人和蕖儿要走了,晚些时候我们再说。”
林正品惊讶:“什么?这就放她走了?她可是闯下了塌天大祸啊!”
宋家昌脸一沉:“有什么和我说,晚间说!”
说完,宋家昌便喊自己的人:“送客!”
宋家昌对林正品下了逐客令,也不再理会林正品,只同自己母亲一道起身送老夫人和洛云蕖出去。
老夫人临走时同宋家昌说道:“家昌,这次来给你添麻烦了,那林正品成了进士,又是个那样的人,今日你这般下他脸子,只怕他会记恨在心,日后伺机报复,不得不防啊。”
“老夫人为我担心我心中甚暖,只是在这巴掌大的一个庄子里,众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很多话不说就是留足了面子,他负了人家,我们本来也看不惯,只是无奈不得说,其实蕖儿只是做了我们许多人不敢做的事而已,她比我们强多了,至少敢说真话。”
说着,他又看向洛云蕖问:“你一定知道苏溪宁的下落吧?”
洛云蕖只是看着宋家昌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宋家昌何等的聪明,已然明白了:“没事,你不想说就不必说了,只是她父母担心……”
洛云蕖道:“她父母那边我已经安慰过了,伯父放心。”
宋家昌点头:“好,那就好,那就好。”
“所有难处,就来找我,没事的时候也来固安家里坐坐聊聊。”老夫人叮嘱道。
沈三娘在旁拍拍老夫人的手:“瞧瞧你,果然人老了就唠叨了,以前的你可是话少的很。”
老夫人哈哈笑道,看向洛云蕖:“有了她,总忍不住话想多一点,只怕叮嘱不到就岔了,哎,我是老了,老嫂子,可也觉得人活着更有乐趣了。”
告别了沈三娘和宋家昌一家,马车又行进在山间的路上。
洛云蕖依偎在祖母怀里,显得很亲密。外面鸟儿叽叽喳喳,车里祖母唠唠叨叨,可洛云蕖却一点不觉得聒噪,只想让这时光走的再慢点儿。
虽然在怀仁庄的日子不久,但也过得十分愉快,不过大概快乐在人生的路上总是短暂的,漫长的荆棘还要等着人去穿越。
刚到家不过半天的时间,清芬就神神秘秘的探头在门边,被碧涵笑道:“这是做什么,才几天不见,你在姑娘面前就生疏了不成?”
清芬吐吐舌头,背着手走了进来,故意作抱怨样:“是啊,谁让姑娘只带了你去,我和梅香姐姐在这深宅里日复一日的盼着你们回来,可不就生疏了。”
洛云蕖正在练习毛笔字,此时听了便抬头:“是那边的消息?”
清芬走上前来,将一封信恭敬的呈给洛云蕖:“是,姑娘料事如神,我刚才出去,去了递铺一遭,果真有一信是给姑娘你的,我就带了回来,想必是辛公子的来信,只可惜上面并无寄信人的姓名,只画了一棵苍劲的柏树。”
碧涵凑过来一看,道:“果然是,难怪清芬也能猜出来,不过你拿信一路可注意没?别被人看见才是。”
洛云蕖道:“就是被看见也无妨,谁过去还没几个至交好友呢?”
清芬忙不迭点头:“正是,不过姑娘尽管放心,我来去都是小心翼翼,十分谨慎,确信无人可见。”
这时,洛云蕖已经展开信封读起来:“见字如面……”
碧涵和清芬听了,不由得相视一笑,搞得洛云蕖莫名其妙,“你们在笑什么?”
碧涵道:“这见字如面,恐怕是辛公子想你了。”
洛云蕖遂板起脸来:“可别乱说,我与辛公子就是简单的朋友,他于我是救命恩人,别的什么都没有。”
清芬问:“难道不是辛公子喜欢姑娘?”
洛云蕖听了一愣,说:“没有的事儿,我们之间那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的很,这不就是为了苏姑娘的事儿着急么?”
说话间,她又急急看起信来,看完脸色一沉,显得极为不悦,并且还起身踱步起来。
碧涵奇怪:“姑娘怎么突然变了脸?难道是那边苏姑娘有事?”
洛云蕖看向碧涵:“我得想办法出去一趟,苏姑娘那边有麻烦了。”
接着,洛云蕖将信递给了碧涵,碧涵接过去读了读,但也有许多字不太认得,只得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信上说任家出其不意去了庵里,不仅见到了苏溪宁,而且还把她带走了!等辛公子知道时,已经晚了!”
“啊?难道是想灭口不成?”碧涵吃了一惊,知道这话说的不妥,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洛云蕖眯起眼睛来:“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