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星促狭的眨了眨眼,戏谑一闪而过:“你想知道?”
宫夙烟瞪了他一眼,眸光清淡的看了看他身上悬挂的墨玉,缓缓开口:“你该不会是他的儿子吧?”
“怎么可能?”慕寒星翻了个白眼,“那老道疯疯癫癫的,怎么可能是我老爹?”
宫夙烟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行了不逗你了,”慕寒星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他是我师父,此次托我来给你送个东西。”
宫夙烟皱眉看他,忽的扬起一抹薄凉的笑,凤眸风起云涌:“故意告诉我锦华出事,让我嫁去云深,如今又想破坏大婚,慕寒星,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做什么,只是觉得好玩而已。”慕寒星漫不经心的晃了晃酒杯,折射出的光线晕染在他洁白如玉的侧颜上,恍惚如梦。
宫夙烟懒得跟他胡扯,手一摊伸到他的面前。
慕寒星盯着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看了半晌,沉默了好一会儿,用一种极其古怪的表情看着她:“做什么?”
“东西。”
“说清楚嘛,”慕寒星耸耸肩,眼角轻挑,“喏,给你。”
他一扬手,一个小小的锦盒落到了宫夙烟的怀里,宫夙烟一把抓住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颗丹药。
这丹药圆润无比,一丝瑕疵都没有,上面泛着淡淡的光芒,浓厚舒爽的丹香飘逸出来,舒缓了宫夙烟一直紧绷的神经。
“这是什么?”两根葱白的手指捏起丹药,宫夙烟仔细的看了看,却依旧无法察觉它的药效。
“天元丹。”慕寒星收了折扇,一本正经的道。
宫夙烟抬头看他,目光诧异。
“我知道你很想离开云深,”慕寒星诡异的笑了笑,竟有几分恶趣味,“这颗丹药可以帮到你。”
“怎么说?”宫夙烟好整以暇的将丹药放回锦盒,舒缓了身子懒懒的靠在软榻上。
“这颗丹药是七品的高级丹药,有假死的功效,实力在九阶元力以下的人绝对看不出来。”慕寒星轻描淡写的道,这颗丹药对其他人来讲或许价值倾城,但对他来讲根本是小菜一碟,别忘了他可是富可敌国的慕寒星啊。
“不错。”宫夙烟笑着点头,却没有说谢谢。
十年前,在她刚刚满四岁的那天,宫衍带她去测试了元力天赋,其潜力让宫衍大为欣喜,当晚摆宴丞相府,庆贺他得了一个天才之女。
众人纷纷恭贺,而后便是各种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人人脸上都挂着虚伪的笑。
那时候的宫夙烟不喜这些场面,也不喜欢那个摸着她头的肥胖男子,尽管他此次给她带了极好的修炼丹药,但那也不过是为了讨好宫衍。
宫夙烟站起身,走到宫衍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道:“爹,女儿累了,先去休息了。”
宫衍大笑着点头:“小孩子是该早些休息,你去吧。”
得了允许后的宫夙烟便出了大厅,走在月光洒下的的小路上,无聊的踢着石子,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一阵烦闷之色,东尘想要跟着她,却被她打发了。
老道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眼前的。
老道一身白衣飘飘,御剑乘风而来,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本想来一个帅气的落地,结果一阵冷风刮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身子摇晃了一下就从空中落地,摔在了宫夙烟面前。
老道抬起一向嬉笑的脸,乐呵呵的看着宫夙烟道:“你好啊,小娃娃。”
宫夙烟怔怔的看着他,然后毫不犹豫的抬起小脚,洁白干净的小靴子便踹到了他的脸上。
老道跳起来惊恐的大叫着:“我的脸!我俊美无双的脸啊啊啊!!”
他气喘吁吁的爬起来想要挥手打她,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放下了手。
“你是谁?”宫夙烟皱眉看他。
“小娃娃,你不怕我?”老道蹲下身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
“我为什么要怕你?”宫夙烟歪着头,看着这个奇怪的老头。
老道瞬间语塞,他挠了挠头,一把抓起宫夙烟飞到了屋顶,宫夙烟被抓的一个趔蹴,刚想怒吼,却发现老道掏出了腰间的酒葫芦自顾自的饮着,半眯着眼的模样真是极其的享受。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宫夙烟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葫芦,怒气冲冲的问。
“小娃娃,你看天上那些星星,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老道突然变了嬉笑的语气,认真起来。
宫夙烟抬头去看,一夜的星光闪烁,没什么不同啊。
趁着宫夙烟抬头的瞬间,老道“嗖”的一下抢回了自己的酒葫芦。
“你耍赖!”宫夙烟扑到老道身上,伸手去夺酒葫芦,按理说她不该对老道这么亲近的,第一次见,总该留些警惕,可她却觉得老道这个人很熟悉,很温暖,下意识的就想要靠近。
那种从心底里的信任感和安全感,让她有一点奇怪。
老道“嘿嘿”的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小娃娃,老道今日是特地来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宫夙烟不耐烦的扒拉开他的手。
老道也不生气,神色突然变的认真起来:“小娃娃,你好好听着,一定要将老道今日的话牢记在心,且不可告诉任何人。”
宫夙烟本想嬉笑两句,可见老道如此认真严肃的神色,不禁也认真起来,点了点头。
“小娃娃,你今年四岁,十年后也就是你十四岁时,你有一劫,渡过了便是万幸,渡不过便会万劫不复。”
“劫?”宫夙烟低着头,喃喃的重复着。
“此劫凶险异常,你会失去最亲近的人,也有可能随时丧命。”老道叹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条白色的轻纱递到宫夙烟手上,白纱到了宫夙烟手里,瞬间发出夺目的白色光芒,七彩光芒在白纱上流转,飘渺如仙,如梦如幻,美到了极点。
宫夙烟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白纱,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抬起头疑惑的看着老道:“这是……”
“这是白羽纱,”老道缓缓开口,目光有些许凝重,“为了助你顺利渡过此劫,老道我将它赠与你,以保住你性命,只是有一点你要切记,白羽纱的存在不可让任何人知晓,就是你爹娘也不行。”
“上古神器……白羽纱?”宫夙烟看着手中轻软的白纱。
老道一挥手,将白羽纱的光芒掩去:“我已用幻术遮盖了它,寻常人看不出它的本来面目,切记一定不能让他人知道,这白羽纱关键时刻可保你一命。”
“我知道了。”宫夙烟长长的呼了口气,将白羽纱裹在了腰间。
老道摸摸她的头,将酒葫芦重新挂在了腰间:“好孩子。”
宫夙烟见他站起身,不由得问道:“你要走了么?”
老道看了看举着灯火到处喊宫夙烟名字的奴仆,笑了笑,将一张纸条塞进了她的手心:“小娃娃,后会有期啦。”
说完,他身影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天际。
宫夙烟摊开手,拿出了那张小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缭乱的字:静心勘得云和月,桃花妆后不负颜。
“老道现在怎么样了?”宫夙烟将锦盒收入纳戒中,漫不经心的问。
她心里也是记挂着老道的,毕竟如果没有他赠的白羽纱,那一劫她是决计躲不过的,这么多年不见,不知他可还安好。
“放心吧,日子舒爽着呢。”慕寒星半眯着眼,瑰姿艳逸的容颜随意懒散,点点光芒碎作尘埃般洒了他满身。
“你打算何时离开云深?”慕寒星指尖敲打着白玉杯,语气淡然。
“过些日子,等锦华安定下来再说。”
“你倒真是有情有义。”慕寒星看着她,嘴角轻勾,眼神嘲讽。
“我不是好人,只是不愿欠着别人罢了。”宫夙烟摇摇头。
“时间差不多了,你快回去吧,不然南宫清泽可要来找我要人了。”
和慕寒星告别后,宫夙烟慢悠悠的回了太子府。
祁娘见她回来顿时松了一口气,转身急急的向南宫清泽报告去了。
慕言跟在宫夙烟身后,一脸的郁闷之色,暗道太子妃的心思实在太深,竟然用结界封了房间,他根本就探听不了他们的谈话,这样看来,主子想要留下她,着实不容易。
宫夙烟自顾自的回了房间,看到那两个小丫鬟竟然还是脸色惨白的跪在地上,一看就是被祁娘说教了。
宫夙烟瞥了她们一眼,随意的挥挥手:“你们起来吧,我保你们没事。”
小丫鬟对看了一眼,将头埋的更深:“奴婢不敢,奴婢甘愿受罚。”
宫夙烟一脚跨进房门,语气清淡:“我不喜欢有人跪在门口。”
小丫鬟浑身一震,急急的点头退了下去。
几近傍晚,宫夙烟无所事事的躺在软榻上,翻阅着一本医药书,试图找到冥需要的那三种东西。
初见冥的时候他就提到过,需要宫夙烟找到三芯草,黑渊花和赤尾狐血帮助他解开封印,不然他就只能永远以灵魂的方式待在宫夙烟的身体里。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轻柔淡然,几近无声,一听就是修习之人才会有的,祁娘身有元力,她也是知道的。
祁娘走到门前,顿了顿,房间里就传出一个淡淡的声音:“进来。”
祁娘推门进去,见宫夙烟神色淡然安静的看着书,也不过多打扰,将带来的饭菜一一摆放在桌上,弯腰行了个礼:“主子还在应酬宾客,许是要晚上才能过来,怕太子妃饿着,吩咐奴婢给您送饭来了。”
“嗯,你下去吧。”宫夙烟点头,神色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