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笙无颜被宫夙烟打发下去休息了,慕言不知道躲在哪个地方。
宫夙烟现在看的这本书叫《启月奇闻》,讲述的大多是一些奇怪惊异的事或传说,???宫夙烟看的很快,无意间目光扫过几个字,她顿了顿,又转手翻回那一页。
上面记载的居然是当年无氏一族被灭族的事情。
情况与无笙说的大抵相同,但是有一个小小的地方引起了她的注意,据说那些人是为一样东西而去的,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拥有了那东西,就可以修复受伤的灵魂。
宫夙烟一怔,脑海里一道白光闪过,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那些人夺走那东西后,因为没有钥匙所以打不开锦盒,而无氏一族的人已经被他们屠杀殆尽,失去了线索的他们想起之前逃跑了的无氏少主和灵女,后来打听到无笙无颜跟在宫夙烟身边,便想尽一切办法来夺。
宫夙烟抿了抿嘴,清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沉。
她揉了揉眉心,将书丢到一旁,一个人走出了房间。
楼亭水榭,映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白色的莲花漂浮在水上,这不是莲花开放的季节,也不知南宫清泽用了什么办法,竟让它们开的这般好。
凉风袭过,扬起她如墨的发丝,丝带袖袍微微荡漾,清冷的背影孤立于世。
谢荣荣在侍女的陪伴下散心,走到这里就看见一个冷漠的背影。
“她是谁?”谢荣荣低声问侍女颂萍。
“祁娘说仪仗队今日到达太子府,会不会是太子殿下新娶的太子妃?”颂萍犹豫了一下,她也不敢确定。
“太子妃?”谢荣荣冷哼一声,声音里颇有几分不屑。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宫夙烟一眼,眼里全是轻蔑:“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将太子殿下迷成这样。”
说完,她抬起脚就朝宫夙烟走去。
颂萍一愣,小脸一白,加快脚步上前,低声道:“娘娘不要,听祁娘说太子殿下是极为看重太子妃的,还是算了吧。”
谢荣荣脚步一顿,冷冷的看向一旁低着头的颂萍:“她不过一个废弃丞相府的大小姐,况且宫丞相都已经被她杀死了,她还有什么资本能与我抗衡?”
“可是她是锦华国的素和郡主。”颂萍不得不提醒道。
“锦华国的手再长,也伸不到云深国来。”谢荣荣不屑的说。
宫夙烟淡淡的看着湖面,谢荣荣与她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几米远,她将她们的谈话听的清清楚楚,但是她不想去计较,不过是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罢了。
谢荣荣脚步不停,颂萍也不敢再说话,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谢荣荣朝宫夙烟走去。
“你就是清泽新娶的太子妃?”谢荣荣抬头看了一眼宫夙烟的容颜,怔了怔,然后又迅速回过神来。
宫夙烟恍然未觉,目光依旧清淡,丝丝小雨落下,在湖面上溅起涟漪。
水纹圈圈散开,楼亭水榭上滑落的雨水滴答作响,薄雾开始浮散开来。
颂萍看了看宫夙烟冷漠的侧脸,伸手拽了拽谢荣荣的衣袖,小声的说:“娘娘,咱们回去吧,雨下大了。”
“你放开!”谢荣荣嫌恶的皱眉,挥开了颂萍的手。
宫夙烟静静的看着湖面,眼神有些飘渺,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走神,雨越下越大,有些甚至溅到了她的衣裙上,如水蓝衣晕染开点点水痕。
“你是聋子么?没听见我跟你说话?!”谢荣荣有些恼怒,她父亲可是皇上极为看重的臣子,她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所有人惟她的话是从,除了皇子公主外,敢不理她的人还没有出生。
宫夙烟还是不开口,谢荣荣气急了,伸出手就想把宫夙烟推下水去。
“小姐!”远处举着一把纸伞跑来看见这一幕的东尘霎时小脸惨白,惊呼道。
宫夙烟面色清淡,侧身一让,脚尖不动声色的伸出,谢荣荣被畔倒,倾身向前,不由自主的摔进了湖水之中。
“娘娘!”颂萍惊呼一声,急的快要哭出来,大声叫喊着,“来人啊!救命啊!”
谢荣荣冒出一个头来,额发被打湿了,湿漉漉的垂在脸上,一张娇美的小脸因惊恐而变的惨白,她不停的拍打着水面惊呼,身子却越发往下沉去。
听见声音的侍卫很快赶来,迅速跳下湖水,将落水的谢荣荣救了上来。
谢荣荣一上岸就虚弱的倒在地上,张口吐出一口湖水,颂萍急忙上去扶起她,帮她拍打着后背。
“小姐!”东尘看见宫夙烟没事,不禁松了口气,将纸伞收好,走进了凉亭,目光冰冷的看着狼狈不已的谢荣荣。
谢荣荣缓过气后,苍白的脸上迅速浮起了一抹沉怒,她转过身,扬手就给了颂萍一个耳光,大骂道:“你是废物么!不知道下来救我?!我差点淹死在里面了!”
颂萍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个红红的指印,她立马跪了下来,声音委屈的像是要哭出来:“娘娘,颂萍不会水,请娘娘恕罪。”
东尘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不是吧?刚才如果不是这个小丫鬟,这女人早就没命了好么?
宫夙烟看也不看这二人,转身迈着平静的脚步朝凉亭外走去,东尘急忙拿起一旁搁置的纸伞,打开举在宫夙烟头顶。
“你站住!”谢荣荣尖细恼怒的声音从背后而来,宫夙烟不理会她,抬脚向外走去。
“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把我推下水,看清泽回来了怎么收拾你!”
“贱人就是贱人,和你那老娘一样贱!活着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死了也不安生,竟然留下你这么一个不要脸的杂种!你不是滚出了云深么?还回来做什么!摇尾乞怜的希望太子收留你?别做梦了!”
宫夙烟离去的脚步猛地顿住,宽大水袖下的手指无声的捏紧。
“就你这样的婊子也好意思嫁给太子殿下?别等太子出了府给他戴绿帽子,指不定你那郡主之位是怎么来的,如今买卖做到了云深国,怎么,打算重操你娘的旧业么?!”
“你住嘴!”东尘赫然转身,死死的盯着谢荣荣,一张俏脸气的通红。
谢荣荣被东尘瞪的一愣,嘴下越发口无遮拦起来:“怎么,还不许人说了?我看那凤青青做的没错,那种婊子,就不该活在世上!”
闻风赶来的无笙无颜刚好听到这一番话,脚步一顿,怔在了原地。
宫夙烟转过身,眼里蕴含着一望无尽的黑暗和恐怖的风暴,身上爆射出的寒气足以让任何人胆寒,声音冰冷如地狱的召唤:“你找死。”
她扬手一道蓝色元力打出,谢荣荣的身体猛地飞出亭外,摔在匆匆赶来的祁娘面前。
“娘娘?”祁娘惊讶的喊了一声,此刻的谢荣荣发丝凌乱,湿漉漉的垂在肩头,被湖水打湿的衣服贴在身上,露出窈窕美好的曲线,怎一个狼狈可言。
谢荣荣还没来得及说话,张口吐出一口血,一抬头就看见了宫夙烟抬脚向她走来的身影。
“啊!祁娘救我!”谢荣荣尖叫一声,躲在了祁娘背后,一双眼里全是惊恐,她没想到宫夙烟会出手打她,特别是她身上令人胆寒的冰冷之气,她不过一个养在蜜罐里的千金大小姐,哪能见过这些?
宫夙烟抬起一双黝黑如深潭的眼眸,寒凉的视线淡淡的扫过祁娘,祁娘不禁打了个冷颤。
南宫清泽刚刚下了马车,慕言身形诡异的出现在他面前,声音冷漠:“主子,太子妃和侧妃发生了冲突。”
“嗯。”南宫清泽淡淡的应了,抬脚往府里走去,他可不担心宫夙烟吃亏。
“太子妃现在要杀了侧妃。”慕言再次开口。
南宫清泽脚步一顿,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侧妃出口辱骂太子妃的娘亲。”
“死有余辜。”南宫清泽冷冷开口,他是知道宫夙烟有多么在乎她娘的。
“她们在哪儿?”
“凉亭。”
宫夙烟抬起眼,声音平静:“你要护她?”
祁娘一怔,沉默了。
聪明如她,看出谢荣荣今日是必死无疑。
宫夙烟慢慢走过来,无笙面无表情的从祁娘后面拉出了尖叫不已的谢荣荣。
“无笙。”宫夙烟轻呼了一口气,美眸里一片空白。
无笙会意,将自己的剑递给了宫夙烟。
“我说你该死,不是因为你骂了我,而是因为你骂了我娘,”宫夙烟平静的说着,长剑在烟雨中很快蒙上了水滴,“还有一件事,南宫清泽,我不稀罕。”
南宫清泽脚步一顿,凤眸变幻莫测,青丝无风自舞,温润的笑容带了几分冷意。
“殿下!”谢荣荣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扑了过去。
宫夙烟看了看南宫清泽,眼底没有一丝情绪,依旧是很平静的语气:“你要护她?”
南宫清泽呼吸一滞,他缓缓的,沉默的摇了摇头,走到了一边。
看来这太子府该清清了。
宫夙烟歪着头看谢荣荣,一剑挥出,一条手臂飞了出去,耳边是谢荣荣杀猪般的嚎叫声。
宫夙烟丢下剑,转身离去,东尘急忙跟上,打开纸伞举在她的头顶,却被她推开了手。
蒙蒙薄雾掩去了那女子冰冷的身影。
谢荣荣松了一口气,她刚才险些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宫夙烟居然放过了她。
得知自己性命无忧,谢荣荣又得瑟起来。
可是宫夙烟是这么好心的人吗?显然不是。
无笙捡起地上的剑,拖着谢荣荣走到了湖边,没有人阻止他。
身后传来谢荣荣的惨叫声,听的人心里发凉,可是没人敢回头去看。
无笙面无表情的用锦帕擦干了剑上的血迹,然后将锦帕丢在了死去的谢荣荣脸上,无颜安静的看着无笙做完这一切,转身和他一起回了倾心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