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阳替凌古容拔了银针。
等他穿好衣服,两人就去看尸体。
尸体放在另外的房间。
当唐朝阳看到尸体身上穿的是太监衣物时,她的眉心微微一跳。
这个男人绝对是故意让她看到死者穿的是太监衣服。
凌古容的笑意加深。
他淡淡地解释道,“在下是锦衣卫,宇文大人手底下的人。”
唐朝阳瞬间头皮发麻了。
锦衣卫是谁?那是皇上手里的一把剑!指哪打哪。
幸好她这些日子提到新皇都是夸。
“唐大夫,害怕吗?”凌古容就站在她旁边。
男人偏过头,微微垂直眸,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他太高了,又释放着强悍的气势,给她带来不小的压力。
唐朝阳心里飘起了狂风暴雨,但是表情还是很淡定。
她淡笑,慢不经心地说道,“怕什么?我可没有做什么坏事?对吧?”
她疑惑地又问,“锦衣卫也有暗卫的吗?”
“………”
“.......”
凌古容从容不迫地回,“宇文大人乃是康郡王府的嫡长孙,他身边也有暗卫,而我身边的暗卫是皇上……特意放在我身边,监视的同时也保护我。”
他后面那句‘监视跟保护’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边说着悄悄话。
唐朝阳揉着耳朵,浑身发麻,鸡皮疙瘩起。
她不想知道太多事情,假笑地赶紧挪开步子,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我只知道,你是我的病人,至于其它事,请勿告之。”
凌古容的唇角微微上扬。
他懒懒地“啊,哦”的一声,才说道,“你说得对,你还救了我,放心吧,我古渊欠你一条命。”
“唐大夫,别怕。”
他眸色微深地看着她,这算是一种承诺了。
这男人轻声细语的时候,像是两人在交缠时的低语。
然而,他的危险性很高。
唐朝阳没想到他改口叫她唐大夫后,就不再是一只绵羊。
不过,她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他会保证她的安全。
有了这个承诺,她也就放心了。
救他倒是不亏。
这个时候的唐朝阳还不知道,她无意间抱住了一条大粗腿。
她把注意力投放在老太监身上。
当大夫,就要了解人的身体构造。
她从腰间挂的袋子里拿出口罩戴上,又拿出一副手套戴上,再拿出一把小刀拔出刀鞘。
凌古容看着她慢吞吞,一样一样地从袋子里拿出东西。
他好奇地瞧了她的袋子,唐朝阳看了他一眼,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口罩给他。
“小了一点,你勉强用吧。”
“多谢。”
两人认真了起来。
凌古容戴上了口罩,很识趣地伸出龙手,亲手帮她把老太监的衣服敞开。
这谋害他的老太监也算是死后光荣了。
唐朝阳在尸体面前都很严肃。
她仔细检查了老太监的尸体,过了不知多久,她才停下了检查的动作。
“他没有中毒,也不是自然老死。”
她皱了皱眉头,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死,总要有一个诱因。
两人走出房间,各自先去洗漱,换了衣服,才到书房。
“他住的地方有查过了吗?”唐朝阳一边问,一边从袋子里拿出一本小经书。
“………查过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物品。”
凌古容五味杂瓶地看着她翻开经书,嘴角微微抽动。
唐朝阳淡定又敬畏地解释道,“念经,能让我的心情平静,也能让死者速速去投胎。”
“.......”凌古容也不揭穿她,她看起来不太喜欢接触尸体,不过偏偏当起了大夫。
“唐大夫就是想得周到,老太监住的地方都查过了,没发现什么可疑物品,我已经让人把东西搬过来。”
唐朝阳瞪着双眸,瞬间停住默念经的动作,她顿了顿,“你…….把他的东西搬来我这里了?”
他是魔鬼吗?锦衣卫果然不是人。
尸体搬来就算了,死者的东西还搬来了。
唐朝阳硬着头皮把经书念完,然后合上经书放进袋子。
老太监的东西就放在院子里。
一个大箱子,一张椅子,一张桌子,就差....床没有搬来了。
“古渊,你可真细心。”唐朝阳露出一丝要笑不笑的皮肉模样。
配上她现在水泡脓疱脸,简直不忍直视。
凌古容内心强大,即使有一头猪对着他发骚,他都能镇定。
“皇上也曾夸过古渊细心。”
凌古容微笑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们两人今日的对话,看似轻松,其实他们两个人都在摸索着对方的底。
唐朝阳又换了一副手套,打开箱子。
箱子里面衣物,钱袋子,棉被子,警枕,都是一些日常用品。
唐朝阳拿起警枕掂了掂重量,警枕就是一段木头做枕头。
凌古容,“要不要切开这个枕头?”
“他的床,你们有劈开看吗?”唐朝阳问道。
“有查过,但是没有劈开。”一名暗卫突然现身,单膝跪下禀告道。
暗卫立刻离开去劈床。
唐朝阳这不是故意找茬,而是老太监这种死法有点太过平静了。
唐朝阳让凌古容把木枕头切开,她要求像切片一样,一片一片地切。
被指挥做事的男人卷起袖子,从暗卫手里接过刀。
刀刃锋利,他用了劲力。
唐朝阳看他用刀的劲力,羡慕又佩服,“古渊的力量,让我很妒忌。”
凌古容闷笑,他第一次享受被女子妒忌力量的目光。
他想给她秀一手。
“唐大夫,瞧好了。”
随着男人的话语落下,他手里的刀像拥有了灵魂,速度极快。
仿佛他切的是豆腐,而不是木头,容易又简单。
隐在暗处的暗卫面无表情的瞪大眼睛,主子看起来像孔雀求偶开屏……
别看暗卫几乎很少说话,又毫无感情似的面瘫模样,他们的内心戏份,其实很丰富。
男人孔雀开屏也需要有人欣赏,而唐朝阳就是那个欣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