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已经下过聘礼了,大长公主认为涂珊玥尚未年满十五岁,尚未到达及笄之龄,因此关于婚礼的确切日期仍需待定。
她希望等待涂珊玥成年之后再行商议婚事。
正因如此,目前涂珊玥的身份已然明确,乃是靖王钟离睿未过门的未婚妻。
礼部为了迎合曲皇后的心意,在精心拟定宫廷宴会的座次时,特意将涂珊玥的位置安排在了钟离睿身旁。
曲皇后此举旨在向众人展示:大皇子和太子的正妃皆出身于显赫的名门望族,且皆是家族中的嫡出女儿;相比之下,三皇子钟离睿的正妃仅仅只是一个来自衰落侯府的庶出女子罢了。通过这种鲜明对比,那些久经官场、深谙朝堂权谋之道的大臣们自然能够心领神会,从而清楚地明白自己应当站在哪一方阵营。
如此一来,无需动用一兵一卒,便可以在无形中削弱钟离睿所拥有的部分势力。
其实并非曲皇后刻意刁难或针对钟离睿本人,实在是因为近年来钟离睿在边疆地区屡立战功,深得将士们的拥戴与信任,其影响力日益壮大,令人生畏,不得不加以防备。
靖王府里。
“阿忠~~”钟离睿微微提高声音,朝着门外轻轻喊了一句。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阿忠便如一只欢快的小狗般,满脸谄媚地跑了进来。
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主子,您找小的有何要事啊?”
钟离睿头也不抬,似乎专注于手中那枚精致的扳指,手指灵活地拨动着。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宫中传来消息,父皇生辰当日,涂珊玥将被安排与本王同桌共饮。
你速去通传一声,让她知晓此事。”
“得令!”阿忠爽快地答应下来,然后转过身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钟离睿突然出声喊道:“且慢。”
阿忠闻言猛地停下脚步,由于惯性使然,身体向前倾去,差点一头撞到门框之上。
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但表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不满之色,只是小心翼翼地回过头看着自家主子,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钟离睿漫不经心地瞥了阿忠一眼,随后语气平静地吩咐,“你带上两名手艺精湛的裁缝师傅,前往……”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前去为本王的未婚妻量体裁衣,制作一套参加宫宴时所穿的礼服,务必按照王妃的规制来打造。”
阿忠听到这话,顿时双眼放光,心中不禁大喜。
心想,自己家这位向来不解风情的王爷总算是开窍了,居然懂得给心仪的女子赠送礼物了!
欢欢喜喜地回答:“小的谨遵王爷之命,定当竭尽全力完成此项任务!”
说完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房间,生怕耽误了时间惹得主子不高兴。
立马就把王府最好的两个裁缝师带去了宰相府,这两个裁缝师还是宫里出来的,手艺那是没话说。
听闻乃是靖王特意遣人前来为涂珊玥定制宫宴礼服,大长公主喜得鼻子不见眼。
满脸欢喜地拉住涂珊玥的手,乐呵道:“玥儿啊,外祖母早就知晓那孩子不错,虽说外表看起来有些冷峻,但内里可以的。
外祖母相信,日后你们定然能够和睦共处。”
“祖母~~”涂珊玥到底还是个尚未行过及笄之礼的小丫头片子,被这么一说,顿时羞红了脸。
此次前来的靖王府裁缝师皆是男子,大长公主便吩咐他们先在偏厅等候,转而唤来了宰相府中的女裁缝师为涂珊玥丈量尺寸。
待一切完成后,玉露将量好的数据仔细地记录于纸条之上,并亲自交予在偏厅守候多时的阿忠手中。
玉露将纸条一塞,“喏,已经量好了。”
说完转身就走。
阿忠手忙脚乱地将人喊停,“诶,玉露姑娘,请留步呀!”
玉露闻声扭过头来,目光如闪电般快速掠过阿忠的面庞,紧接着又像触电似的迅速垂下眼帘,低声问:“你究竟还有何事?”
阿忠一边挠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边露出憨厚的笑容,轻声说道:“嘿嘿嘿,其实呢,我是想着也能给玉露姑娘您做一套衣裳哩。”
玉露一听,顿时慌了神,连忙挥动双手拒绝,“哎呀,使不得呀!
我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奴婢罢了,哪有资格做新衣裳呢?”
阿忠见状,不禁抿嘴微微一笑,耐心解释,“玉露姑娘,这里头的门道您可能不太清楚哦!
咱们未来王妃届时要进宫赴宴,按照规矩得带上一名贴身婢女一同前往。
那可是皇上的寿辰盛宴呐,您总不能穿着一身破旧的衣物跟着去吧?”
此时,玉蝶和玉珠二人皆留在侯府之中,而如今侍奉在小姐身旁的唯有玉露一人而已。
倘若真要挑选一名小丫鬟随侍入宫,毫无疑问会选她。
玉露眨动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仔细琢磨了一番,觉得阿忠所言似乎不无道理,于是便拿起笔,认真地写下了自己的衣物尺码,然后将纸条递给了阿忠。
阿忠满心欢喜地接过纸条,冲着玉露傻呵呵地笑了起来,直笑得玉露的心开始乱撞,脸上都浮出了红晕。
由于靖王钟离睿厌恶女子,府中都是小厮,一个丫鬟也没有。
平时阿忠也接触不到女子,最多只是外出买东西的时候,偶尔卖家是老妇人,才接触过一二。
陡然接触到像玉露这样的年轻女子,阿忠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总觉得这女子娇俏可爱。
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想对她好,想逗她笑,想看她开心。
只要看到她开心,自己心里也跟着开心。
虽然看着王爷开心,自己心里也会开心。
但这两种开心是不同的,要让阿忠具体说,也说不出来。
他只知道,看到玉露,心里就甜丝丝的,跟吃了蜜似的,有种满足感。
平时看不到的时候,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像少了块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