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涂珊柔咳血,刚刚还满面怒容的定阳侯,顷刻间,由愤怒转变为担忧,“快,请府医!”
话一出口,定阳后突然想起来,涂珊玥就是郎中。
慌忙转向涂珊玥,焦急道:“快,快给你二姐姐瞧瞧。”
涂珊玥心里冷笑,又是这招。
每次涂珊柔一副弱柳扶风、病殃殃的样子,爹爹都会放下一切原则。
装柔弱,谁不会?
心中暗自思忖着,既然如此,那自己也来试试这一招吧。
于是,她眉头紧蹙,抬手捂住胸口,身形摇晃几下,软绵绵地跌倒在地上。
玉露聪慧过人,加上与涂珊玥朝夕相处已久,把涂珊玥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立刻明白涂珊玥的意图,知道现在轮到她表现的时候了。
毫不犹豫地扑上去,紧紧抱住涂珊玥,放声大哭道:“三小姐,你怎么了?三小姐,你不要吓我啊!”
红叶抱着涂珊柔哭喊,但玉露哭喊的声音比红叶还要大。
红叶声音悲戚,玉露更是声泪俱下,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
压着嗓子,比红叶声音更凄惨,让听了的人都想跟着落泪。
突然,满脸泪水的玉露猛地抬起头来,伸出颤抖的手,直直地指向吴姨娘。
悲愤交加地哭诉,“就是她!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她故意让马匹受伤,三小姐当时正在马车上,肯定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一瞬间,两名婢女对着大声哭嚎,整个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定阳侯捏紧眉心,心中十分纠结,玉露的指控提醒了他。
这次确实是吴姨娘做得太过分了,不顾他人安危,肆意伤害马匹。
当街纵马,险些伤到行人。
这已经不是小问题了,如果不加以严惩,恐怕以后还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这件事绝不能因为嫡女的求情而轻易放过吴姨娘。
想到这里,定阳侯的脸色愈发凝重。
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心宁郡主的身影。
如果她还在世,面对这样的情况,她又会如何处理呢?
以心宁郡主公正无私、明辨是非的个性,她绝对不会袒护自己的女儿,而是会公正地评判是非曲直。
正当定阳侯陷入沉思之际,府中的医生匆匆赶来。
红叶和玉露两个婢女一左一右,把府医两边拉扯,一个说:“先看二小姐,二小姐身有顽疾。”
另一个反驳,“不,先看三小姐,三小姐今天受到了不少惊吓。”
两人互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恨不得将府医一分为二。
定阳侯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烦躁地呵止,“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
“先给二小姐看病,然后再看三小姐。”
定阳侯发话了,两个婢女立刻闭上嘴巴,不再争吵。
然玉露却还是一脸的不甘愿,忍不住撇撇嘴。
红叶见状,在其他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得意地扭过头去,对着玉露做了个鬼脸。
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笑容,仿佛在向玉露炫耀自己的胜利。
府医开始为涂珊柔切脉,如实回答,“回禀王爷,二小姐身体并无大碍,咳血可能只是因为一时急火攻心。
只要心情放松,保持良好的心态,就能够慢慢恢复健康。”
随后,府医又来到涂珊玥身边,继续为她把脉。
眉头越拧越紧,片刻后才开口,“三小姐脉象奇怪,行医多年,老夫从未见过如此脉象。”
府医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具体是何病症,尚不明确。”
定阳侯听到这话,心中一惊,抬脚走到涂珊玥身边,俯身瞧瞧涂珊玥,连忙问府医,“很严重吗?”
府医一脸为难,“目前尚不明确,三小姐的脉象奇特,许是今日受惊引发了不治之症。”
这时,涂珊玥抓住时机,故作虚弱道:“爹爹,女儿感觉浑身无力,头晕眼花。”
说罢,便轻轻合上双眼,像是晕过去一般。
定阳侯焦急地吩咐,“快将三小姐送回房间休息。”
涂珊玥一只手虚弱地扯住定阳侯的衣袖,气若游丝,“爹爹,你要给女儿一个公道啊!吴姨娘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怎可轻易放过?”
望着这双酷似郡主的眼睛,定阳后有些心疼,伸手轻拍涂珊玥的手背,“你且放心,安心养病,爹爹定然禀公处理,给你一个交代。”
涂珊玥这才虚弱地松开手,玉露和玉珠架着她往月影轩去。
“三小姐,三小姐,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玉露原本以为涂珊玥是演的
可听到府医的话,三小姐好像真的病得不轻。
玉露担心极了,以为涂珊玥真的受惊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几人行到半路,涂珊玥忽然睁开眼,抬起头。
眨巴眨巴眼睛,对着玉露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
然后又一副虚弱的模样,脑袋歪下去。
玉露惊喜,原来小姐是装的呀。
这才放下心来,心里赞叹这演技真好啊,自己都被骗过去了。
玉露玉珠把涂珊玥架到月影轩,安排涂珊玥躺下,挥退一众不相干的下人。
才轻轻呼唤,“三小姐,人都走了。”
躺在床上的涂珊玥这才睁开眼睛,看到玉露玉朱玉蝶刘嬷嬷卫嬷嬷围在床边。
除了玉露玉珠,其他人满脸惶急。
涂珊玥笑嘻嘻的,“好啦,我没事,大家不要担心。”
玉露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三小姐,你是怎么骗过府医。”
涂珊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用手轻弹玉露的额头,“本小姐我好歹是个郎中,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只要小姐没事就好,几个贴身丫鬟也自觉不再多问。
方才闹哄哄的,谁也没注意到,屋顶有个黑影,偷听多时。
待涂珊玥被两个丫鬟架着出去,黑影才悄然离去。
靖王府。
钟离睿正在书房练字,黑影从书房的窗户翻进来。
双手抱拳,躬身行礼,“启禀王爷,小的今日在定阳侯府观察到,涂珊玥姑娘在街上受到惊吓,得了不治之症,连府医都没办法确诊。”
钟离睿手中的毛笔一顿,急切追问:“此话当真?”
暗卫心里一惊,王爷从来都是处变不惊,他从来没见过王爷着急的样子。
不敢有半句虚言,如实回答:“千真万确,当时小的就在房顶上,听得清清楚楚,那姑娘虚弱得连路都走不了,府医说可能是惊吓过度引发了不治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