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武功这件事情绝不是一蹴而就的,刘妙颜很小就懂得这个道理。
她之所以武功高强,除了有个牛逼的师父外,跟她这么多年的不懈努力脱不了干系,可即便如此,她也没办法超过慕容无舌。
因为慕容无舌几十年来从没有荒废过修炼。
早起晨练,晚上夜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七十好几的人比三十几岁的社畜还有劲儿,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了。
可即便如此,也没见他武功突飞猛进,用他老人家的话说就是:练武精进的太快会走火入魔。
但慕容嫣今天的展现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刘妙颜可以肯定,慕容嫣在今天上午还是个连拿枪都不会的普通人,但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能够与潜行进宫的刺客打个平手,甚至在最后关头将刺客拿下。
这......这还是人吗?难道她真的是凤凰重生?
院子里,刘妙颜难以置信地打量着慕容嫣,说道:“陛下,您这身体也太强悍了吧?”
慕容嫣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朕也不知道,朕只知道你教给朕的东西,朕都学会了。”
“嘶......要不我们来打一场试试?”刘妙颜现在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不一定是慕容嫣的对手。
或者说,如果对阵超过五十招,自己必输。
因为慕容嫣的学习能力实在太强了,就在刚刚,他居然可以用刺客的招式反杀刺客,这就证明,慕容嫣打斗的过程,其实就是她学习的过程,而且她可以在短时间内将学习的招式融会贯通。
不过显然慕容嫣不会伤害刘妙颜,所以她想和慕容嫣打一架试试,万一自己也能学到东西也说不定。
谁知道慕容嫣还没说话,无舌就站出来呵斥道:“放肆!颜颜,你怎可对陛下无礼!”
“无妨。”慕容嫣摆了摆手,“晚些再练练吧,眼下先把这个刺客扔出去,看着心烦。”
慕容无舌冷汗直流。
刺客能进宫,就说明御林军内部出了问题,百骑司那边也罪责难逃。
今夜,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的脑袋悬挂在城楼上。
无舌说道:“陛下,老奴这就去。”言罢他看向刘妙颜。
“保护好陛下,若是除了差池,老夫拿你是问!”
“是,师父。”
慕容无舌伸出手指,在刺客身上一通乱摸,最后在腰间摸出个玉佩。
上面有两个大字。
煊赫。
难道又是煊赫门?这帮犊子就这么执着吗?
慕容无舌扛起刺客的尸体走向外面,忽然觉得那里有些不对。
嘶......这刺客武功并不高,想在宫里刺杀慕容嫣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他来干什么?
送死?
他送死的意义在哪?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慕容无舌只是太监,对这些阴谋诡计想不太明白,他只好扛着尸体飞奔,想着把林臻找过来问问。
......
腊月十五,夜幕低垂,如墨的苍穹之上一轮满月高悬,洒下清冷光辉,轻柔地覆着这宫闱深处。
御花园中,暖亭孤立,四周积雪皑皑,在月色映照下泛着幽冷的光。
慕容嫣静坐于暖亭之中,凤椅之上的她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却又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那凤冠以纯金打造,其上镶嵌着红宝石、蓝宝石、猫儿眼等各色珍宝,颗颗硕大圆润,在月光下折射出五彩华光,恰似繁星点缀。
中心的凤凰造型振翅欲飞,凤喙微张,似在引吭高歌,每一片羽毛都雕琢得细致入微,仿佛有风拂过便能翩然舞动。
凤袍裹身,金丝银线绣就的凤凰翱翔于云海之间,栩栩如生,袍角的海浪纹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仿若真的有波涛在奔涌,领口与袖口的貂毛蓬松柔软,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不仅驱散了周身寒意,更衬得她雍容华贵。
身后那二十米长的拖尾,自暖亭缓缓铺陈开来,一直延伸至回廊深处,其上用珍珠、玉石串联成各式祥瑞图案,每走一步,便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似在低吟着宫廷的乐章。
慕容嫣身姿挺拔,脊背未曾有半分弯曲,她微微仰头,凝视着那轮明月,月光为她的面庞勾勒出一道清冷的轮廓。
眉如远黛,双眸深邃似幽潭,却藏着旁人难以窥探的思绪,琼鼻挺秀,唇若点樱,此刻紧抿着,透着坚毅。
雪花偶尔簌簌飘落,有的落在她的肩头,有的融入她的发丝,她仿若未觉,就这般遗世独立,仿若这世间的纷扰都与她无关。
暖亭之中,唯有她与这寒月、凤冠、凤袍、拖尾相互映衬,构成一幅绝美却孤傲的画面,诉说着高处不胜寒的寂寥。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林臻下午的时候刚找棋牌佛,本想一起进宫,就看到无舌急匆匆赶了过来,说慕容嫣被刺客所伤,于是扔下棋牌佛自己骑马赶来。
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额前发丝凌乱,显然是一路疾行未曾停歇。
刚踏入暖亭,林臻目光便紧紧锁住慕容嫣,眼中的焦急与关切似要溢出来了。
“嫣儿,你伤到哪里了?”嗓音因赶路而带着几分沙哑。
慕容嫣闻声转过头来,见是他,嘴角轻扬,扯出一抹淡然的微笑,试图宽慰道。
“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你瞧,朕这不是好好的。”那笑容在月色下仿若蒙尘的明珠,让林臻不禁心下稍安。
林臻却并未因此释怀,他眉头紧锁,神色瞬间一凛,周身散发着冷峻的气息,寒声斥道。
“御林军那群废物,居然让刺客混进宫来!还有百骑司,他们既然是负责情报的,竟连刺客进城都不知道!老子倒要好好问问他们!”
他的双拳紧握在身侧,指节泛白,显然是愤怒到极点。
这不光是慕容嫣安慰的问题,最重要的是防卫上的疏漏和皇族颜面!
堂堂天下第一强国的皇帝,居然说被刺杀就被刺杀,以后大乾威严何在?
慕容嫣又该如何震慑群臣!如何统领天下!?
不管是谁干的,林臻都必须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慕容嫣微微叹了口气,玉手轻轻抚过凤袍上的绣纹,平静地说道:“朕已经把今天巡防的百骑司的脑袋砍了下来挂在皇宫门口了。目前所有百骑司的人手都散播了出去,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御林军人多眼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若贸然处置,恐生乱子,还得从长计议。”
她的眼神透着帝王的果决与无奈,在清冷月光下更显深邃。
林臻心中忧虑如潮水翻涌,哪能就此作罢,上前一步,柔声道:“还是让我看看你伤在了哪里?”
说罢,双手毫无顾忌地在慕容嫣身上搜找起来。
“哎呀,哈哈哈哈。”慕容嫣瞧着他这副紧张模样,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忍不住痴痴傻笑。
就在林臻准备扯掉她肚兜的时候,慕容嫣终是抬手撩起凤袍那宽大的袖子,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手臂。
可如此娇嫩欲滴的手臂上居然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割裂了这份美好。
伤口处的皮肉向外翻卷,血迹干涸后凝结成暗红色的痂,在白皙肌肤映衬下愈发显得惨烈。
林臻瞬间眼珠子就红了。
“妈的,这帮狗东西!”
慕容嫣把手臂藏起来,说道:“夫君不用担心,御医已经上过金疮药了,几天就会好的。”
“屁!宫里那帮御医懂什么?万一破伤风怎么办?这哪是撒点金疮药就行的?不行,我得派人喊孙神仙喊来,他应该有办法。”
“夫君!!真的不碍事!”慕容嫣一把拉住林臻。
林臻这才想起来,怒火中烧地指了指慕容嫣脑门:“还有你!堂堂大乾皇帝居然要和刺客过招,你是不是闲的?刚学会点武功就嘚瑟,以后还怎么得了。”
“夫君,臣妾也不是有意的嘛,就是一时兴起想试试。”堂堂皇帝被林臻训斥得委屈巴巴,眼看着都要掉眼泪了。
林臻却依旧怒气不消。
这仅仅是一起微不足道的刺杀,万一下次真的来个高手怎么办?慕容嫣再这么嚣张下去迟早得被害死。
“警告你,以后练武可以,但关键时刻必须让别人动手,不能自己以身犯险!”
“朕知道啦......”
林臻继续咬牙切齿道:“这次不管是不是煊赫门干的,我都绝不会让他们好过!你放心,我立刻找人去南楚给楚霸天传递消息,交出韩天星,否则大乾即可挥师南下!我要让他们知道,敢犯我大乾、伤我老婆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在空旷的暖亭间回荡,惊落了枝头积雪,簌簌纷扬,似也在为他的誓言佐证。
而慕容嫣望着他决绝的模样,眼中满是动容与信赖,寒夜的风悄然拂过,吹不散这暖亭之中弥漫的深情与决绝。
慕容嫣拉着他坐下,亲自给林臻斟茶,说道:“好啦好啦,夫君先消消气,朕都没发你这么大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