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寒邀月目光锐利,一眼便看穿了刚刚那个女孩与银墨轩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尽管话语看似对着苒璟所说,但其中每一个字都隐含着缕缕令人心悸的威胁意味!
聪慧过人如银墨轩,又怎能不清楚独寒邀月之所以肯放过银绯瑟一回,完全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否则,能够登上浮罗宫长老高位之人,岂会这般轻易罢休!?
“独寒邀月着实不可轻视啊,无论身处浮罗宫内,亦或是担当揽月女皇之时!浮罗宫犹如一片幽深莫测的汪洋大海,无人知晓其水深几何。然而,她却有能耐端坐于浮罗宫长老之位,并且深受傲天的器重。看来,揽月的兴盛崛起,已然近在咫尺!”银墨轩神情凝重地凝视着独寒邀月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
苒璟轻轻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这一切恐怕还得取决于凰国女帝的态度如何!”
“没错,凰国女帝......”银墨轩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阴沉无比,仿佛提及这个名字就让他感受到一股无法遏制的恐惧!这位神秘而强大的人物,实在是令人心生敬畏!
揽月皇城,原本一片繁华热闹非凡的街道上安静得可怕,巡逻更是比平时戒严了好几倍,独寒邀月刚进去城中,便见到此番景象,她不过是去觅城见了一个人,短短两日,皇城就这般戒严,独寒邀月心中不由感到十分疑惑?!
笑轻狂原本一接到独寒邀月已经在归途的消息,一连几日躲开众人悄悄的在城门最近的茶楼等着,现在一看到独寒邀月回来了,连忙现身,急急的说道:“邀月,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你那外祖母非把皇宫给拆了不可,谢天谢地!”
“外祖母?!”独寒邀月抓住重要信息,心中一惊,话也顾不上说,便光速冲向皇宫,徒留笑轻狂在原地一脸不敢置信,心中暗乐,不愧是我笑轻狂最得意的弟子,这速度普天之下恐怕无人能及!
独寒邀月的外祖母就是凰国女帝独寒霜凝,传说女帝年近古稀却依旧娇美如二十岁妙龄女子,在位数十年将凰国从昔年弹丸之地扩张为与澜渊皇朝不相上下的大国,其手段绝非常人所及,女帝有一嗜好——美色!虽迷恋美色却不荒淫!
女帝有三女一子,三个女儿成年后被女帝分别分到三个凰国附属国,让其自生自灭!唯一的儿子嫁给了女帝的谋臣高丹,而独寒邀月的母亲则是女帝最不受宠的女儿,被分到了一个最差的附属国,女帝曾说,三个附属国最后最强大的那个便是凰国的继承人!
三个附属国分别是:揽月国,离国,莫雪国。
如今情形,揽月国财力最强,边防稳固,离国兵多将广军事强大,莫雪国能人异士多,百姓安居乐业。
凰国大巫师玉君子曾说,集齐三附属国之力,凰国将更加辉煌,反之,凰国必弱!
揽月国先皇去世,新皇登基,时隔一个月,凰国女帝突然说要前往揽月国看望自己未曾谋面的外孙女,诸国闻风皆派人前来,凰国女帝此行目的不明,诸国皆是观望状态!
独寒邀月进宫后,超敏锐的第六感,让她下意识的直奔凤栖宫,不知是何原因,独寒邀月总是感觉女帝此行的目的与云缈有关!
独寒邀月踏进凤栖宫,沿着宫门一直往里走,那晚宫变的情形再次浮现在自己眼前,嘴角习惯性勾起一抹淡笑,在看到不远处漫步在花间小路上的两人,前行的脚步突然止住,一抹异样从心底升起,放眼四周竟然没有一个宫婢侍从,甩掉心中疑惑,独寒邀月想了想,抬脚走上前去。
云缈一脸温顺的跟在一侧,独寒霜凝一身深紫色暗花衣袍,如果不是知道她的实际年龄,看上去就如二十岁的妙龄女子,一脸精明,睿智的双眼似乎能洞悉一切!
在对上独寒霜凝的那一秒,独寒邀月心中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看着那张与她颇为相似的脸,甚至较之母亲,她更像这个素未谋面的外婆!
“陛下……”云缈似乎有些诧异独寒邀月的突然出现,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独寒霜凝和独寒邀月相隔两米左右彼此相望,谁也没开口,站在一侧的云缈只感觉瞬间落入冰窖一般,下意识偏头有些惊恐看着独寒霜凝,下一秒,嘴角溢出鲜血,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呵……”独寒邀月冷冷一笑,一条丝绸从衣袖中飞出,眨眼间云缈便稳稳的落入她的怀里。
独寒霜凝静静的看着独寒邀月抱着云缈离开,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伸手捂住胸口,一缕鲜血自嘴角溢出。
“这是……”笑轻狂看着独寒邀月抱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连忙迎了上去,在看到面无血色的云缈后,疑惑的问:“这是怎么了?”
“女帝想试探我,云缈只是暂时晕过去了,没有大碍,师傅你先帮我照顾一下,我还有其他事没处理完,拜托了,师傅!”独寒邀月给云缈喂了一颗药丸,探了探脉,随即说道:“如果云缈醒了,你就说我出宫去了,你懂的!呵呵呵~”扔给笑轻狂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独寒邀月轻笑着转身离去!
“你……”笑轻狂看着已经远去的背影,颇为无奈的垂下了头,难道这就是一报还一报?!以前她总是让独寒邀月给她收拾残局,现在她不得不认命的照顾独寒邀月的男人,虽然只是名义上的男人,但还是算是!
独寒邀月来到女帝暂居的宫殿,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地潜入房间,隔着床幔传出低低的咳嗽声,眉头一挑,独寒邀月突然感觉很奇怪,听声音好像是长年累月积累的顽疾,仔细一听,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陛下,您这又是何苦呢?”
“那个孩子...很不错!”独寒霜凝略显疲惫的声音响起,停顿了片刻,随后接着感慨万千的说道:“风澈夜生了一个好女儿!”
“当年要不是……”
“高丹,当年的事莫再提了,邀月就是孤的外孙女!”独寒霜凝微闭上双眼,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似乎难以启齿一般,微皱起的眉头,表现出内心的痛苦挣扎!
独寒邀月微微偏头,听出了独寒霜凝话里的不同寻常,犹豫着要不要现身之际,一股杀意自背后袭来!
脚步诡异的移动到一边,独寒邀月回头看向来人,高大的身体足足高了独寒邀月一个头,全身包裹在黑色之中,唯一暴露在空气中的眼眸里蕴含着冰彻人心的寒意,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自心底升起?!
“谁?”与此同时,女帝和高丹也发现了有人进入,只见一柄嗜血的利刃直直袭向独寒邀月所在的地方,立在窗前的屏风赫然从中间被分成两半,一扇半开的窗户映入眼帘,女帝和高丹对视一眼,高丹纵身越出窗外,身影隐没于夜色之中……
女帝站在窗边,一股凉风吹了进来,吹拂起一旁的轻纱,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消散在空气中~
是她?!女帝舒展了眉头,神情轻松了不少!
皇宫某偏僻角落
迎面而来的压迫感使男子步步紧退,直至背靠假山,无路可退!
独寒邀月用手肘抵住男子的胸口,不给男子任何可以逃走的机会,压低了声音,略显魅惑的问:“谁派你来的?是墨亓?还是...宫主?”
男子偏过脸,默不作声!
“怎么?几年不见,小师弟就不认我这个三师姐了?!”俏皮的语调,让男子不自禁的抽了抽嘴角,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巾,一张还未张开的精致小脸暴露在空气中,习辄有些懊恼地说:“独寒邀月,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可不是翰晟师兄!”
“这关翰晟什么事?!我是问你干嘛潜入女帝的房间?谁要你来的?”独寒邀月松开对习辄的牵制,漫不经心的问。
“是宫主!”习辄自知自己不是独寒邀月的对手,如果不说实话,今天自己肯定不能安全离开,索性实话实说!
似乎早已料到一般,独寒邀月勾了勾嘴角,伸手拍了拍习辄的肩膀,说:“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习辄原来如此可爱!”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徒留习辄一个人在原地冥思苦想话的意思。
“我都这么高了,那个家伙怎么还是能认出我呢?!”习辄后知后觉的感叹道~
独寒邀月回到寝殿换上一身便衣便悄悄的出宫去了。
夜晚的皇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热闹,独寒邀月面纱掩面穿过热闹的大街转入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小巷深处,一户普通的农家小院子原本黑漆漆的房间亮了起来,就在独寒邀月刚刚走到小院门口时,似乎是早有预知一般,小院大门从里面打开。
独寒邀月将怀里的木盒扔进了小院里,木盒抛出一抹弧度稳稳的落在小院的一方石桌上。
“您要的东西已经从觅城取来了!”这是两人的交易!独寒邀月想用这个东西换取一个消息!
一声苍老的声音略显疲惫的从屋里传了出来:“你母亲是中毒而亡,是她自己长年累月服用慢性毒药,毒入骨髓,无药可治……凡事随心,切莫只看表面,莫只听一面之词,前尘旧事,该放该究,主在个人!”
话音落,大门缓缓关上,小巷恢复平静,似乎刚才只是幻听一般!
独寒邀月站在原地,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随心?!”喃喃自语,独寒邀月嘴角微抿,转身离开了小巷。
诸国来贺,虚伪客套,随着一场又一场的表演,宫宴逐渐进入尾声,突然,悠扬的琴声自外围传了进来,伴随着琴声一抹鲜红身影翩然飞入舞台中央,赤裸的双足脚踝上套着五颜六色的铃铛,伴随着舞步发出悦耳的响声,柔软的身姿妩媚动人,画着浓妆的脸颊魅惑人心,狭长的眼眸,微嘟的红唇,无一不诱惑着在场所有人,就连一向对美色免疫的独寒邀月都微微侧目,心里不禁有些诧异,看样子这人似乎来者不善?!
一曲终,旋转的身影缓缓停下,红唇轻启,宛若黄莺出谷清脆动听的声音响起:“奴鸾舞献丑了,愿揽月国泰民安,繁荣昌盛,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赏!”独寒邀月嘴角挂着一抹淡笑,简练干脆的一挥手。
众人直到鸾舞谢恩才迟迟回过神来,许多人都纷纷交头接耳,猜测着鸾舞的来历……
“不知邀月对鸾舞跳的舞可否满意?”女帝独寒霜凝招了招手,将鸾舞唤到御前,浅笑着看着独寒邀月的反应。
独寒邀月笑了笑,实话实说:“挺好的!”
“如此甚好!邀月如今已成年,这身边也该多几个人侍候了!”
“这……”
“不如就让鸾舞留下,平时解解闷也好!”独寒霜凝虽漫不经心的说着,语气却不容置疑!
“呵呵,解闷也需有心人,邀月初登大宝,忙于朝政,而且邀月不喜歌舞,常常与音律为伍,也有解闷之人,如若女帝不嫌弃,就听听吧?”
独寒邀月见女帝轻点头,拍了拍手,一素纱掩面的白衣男子抱琴走上舞台,将琴放平,曲膝而坐,十指放于琴弦之上,美妙绝伦的琴声从指尖溢出,众人皆醉,沉迷琴声之中,高潮之际,萧声起,琴萧合鸣,完美至极!
悠扬婉转的琴声与清脆悦耳的箫声相互交织、融合,宛如天籁一般回荡在整个宫殿之中。众人皆沉醉其中,不禁赞叹道:“宛若天籁,妙哉!”
一曲终,余音环绕,经久不绝!
“琴萧合鸣,好!看来鸾舞是入不了邀月之眼了!”独寒霜凝看向独寒邀月手中的箫,通体雪白,如水晶般漂亮,脑海里勾画出吹箫的温文尔雅的男子模样,嘴角的笑意变得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