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
萧稷猛然转头,却见谢窈仍处于熟睡的状态。
方才的呓语只是梦话。
她的梦里……有他?
也是。
她早说过,甚是仰慕他。
想到这,萧稷只觉得除了耳朵,连脸颊与脖颈都开始发热。
谢窈此刻已经完全挂在他身上。
他清楚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丰满……
萧稷深吸一口气,拎起谢窈的手臂,让她远离他。等将谢窈扒拉开,他身上已出了细密的汗。
萧稷又是一夜未曾睡好。
谢窈却是神清气爽。
今日赵瑛要去谢家拜会,她自要同行。
赵家与谢家是姻亲,赵瑛作为晚辈,若不上门拜会定会有人说她无礼,说赵家是非。
用过早膳,姐妹俩便准备出发。
马车刚走,坐在书房的萧稷便询问司南,“孤记得,赵家的赵昊是秀才,明年要下场秋闱?”
当初定下太子妃是谢窈时,司南便已彻查过谢窈,是以知道得很清楚,“殿下好记性。”
萧稷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些书卷以及一些文章,“送去江南。”
司南很清楚,殿下取的是早几年秋闱的试题,不一样的是这些都是殿下所答的试卷。
“是。”司南接过,犹豫片刻又问:“殿下,此事可要告知太子妃?”
“不必。”萧稷没有犹豫。
谢家。
赵瑛昨日便递了帖子,谢夫人作为当家主母,自然要安排妥当。
但她看见谢窈时,眼里全是恨意。
她已经查清楚,青山先生收的关门弟子就是红豆的弟弟,虽然她未查到证据,但此事必定与谢窈有关!
“大小姐,如今您身份是不一般了,可好歹你也是谢家女。便是对我有误会,娇娇可是你亲妹妹,你何必害她?”
刚一坐下,谢夫人便直接发难。
闻言,谢父的眼神也落在谢窈身上,微皱的眉同样表达了不满。
“我害她?”谢窈眉梢轻扬,明知故问。
“青山先生的关门弟子,那是何等荣耀?娇娇说原本青山先生属意的就是二姑爷,大小姐又何必蓄意破坏!”
“大小姐,究竟咱们才是一家人,娇娇好了,日后与你也有益,你怎能如此狠心?”
“宋文博那个废物?”谢窈嗤笑一声,“青山先生又没眼瞎,如何看得上他?”
“你!”谢夫人猛然起身,表情扭曲。
可瞧见站在谢窈身后的太子府的护卫,她还是压下愤怒,“这么说,大小姐是承认针对娇娇和姑爷了?”
“针对?”谢窈讥诮道:“他也配?”
“大小姐敢说叶平安被青山先生看中之事与你无关?”谢夫人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这几日谢父越发不知收敛,日日宿在甜水巷。
若非今日谢窈和赵瑛要来,怕是她还看不到人。
“有关啊。”谢窈毫不心虚。
“那你——”谢夫人的话还没说完,谢窈又道:“叶平安过目不忘,天赋惊人,这才成为青山先生的关门弟子。”
“宋文博算什么东西?”她问得十分认真。
谢夫人一噎。
她让人打听了此事,自然也知道了叶平安的天赋。
宋文博……的确完全无法与之相比。
“父亲。”谢窈看向愤怒的谢父,道:“您可知是何人举荐了宋文博?”
谢父微怔,此事非他所为。
能在青山先生面前说话有一定分量的人不多,宋文博暗中……还认识那样的人?
“说实话我也觉得这样的机会便宜了叶平安。”谢窈没详细解释,只道:“可谁让我没弟弟呢。”
“若是家里有兄弟,我定不会便宜外人。”
谢窈说完,端起手边的茶盏浅饮一口,姿态闲适。
谢夫人面色微沉,下意识看向谢父,谢父的神色明显有些意动。
谢夫人如何还不明白?
怕是谢窈早就知道甜水巷那边的事,故意让红豆将此事告知她……
或许,这就是她枕边人的意思也未可知。
赵瑛的拜会是出于礼貌,谢窈吵完这一架,两人便离开了谢家。
谢夫人想到谢父意动的神色心里便觉慌张,她已无暇再为宋文博打抱不平。
“老爷。”
她叫住正欲离开的谢父,“这些年没能给谢家留后,我心里甚是愧疚。”
“不如我做主,为老爷纳两名妾室,也好延续谢家的香火。”
谢父皱眉,停顿片刻道:“很是不必。”
随即,大步离开。
谢夫人看着他的背影,一颗心沉了下去。
从前她以为谢父是深爱她,如今才知是他早在外有了儿子,甚至为了外面的女子孩子,连妾室都不肯要。
“夫人……”
刘妈妈有些担心地喊了谢夫人一声。
谢夫人沉声道:“刘妈妈,你是见过甜水巷那女子的。”
“按那女子的模样性情,寻两个年轻貌美的。”这个妾,谢父纳定了!
马车上。
“窈窈。”赵瑛行商多年,十分敏锐,“方才你所言是何意?姑父他的神色……”
“瑛姐姐好敏锐。”谢窈道:“我这是在帮他呢。”
否则他的外室以及子女,要如何才能登堂入室?
谢窈将甜水巷的事一说,赵瑛的眼里立时多了心疼。她家窈窈早早没了娘亲,如今看来怕是也没什么父爱。
“窈窈,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谢窈表情微僵,心里立刻变得又酸又涩,她一把抱住赵瑛,“瑛姐姐……”
什么都没说,却又似什么都说了。
谢窈没哭。
但下马车的时候眼圈有些红。
这消息很快便被送到萧稷耳中,司南道:“殿下,太子妃回来时眼睛红红的,定是在谢家受了大委屈!”
“不过也是,谢大人疼爱二小姐,在甜水巷那边又有外室和子女。谢夫人更是继母,太子妃这些年在谢家定然过得十分不易。”
司南一边说,一边小心地瞧自家殿下的表情。
这些消息萧稷早就知道,但此刻司南再说……仍是听得他心头微紧。
“殿下,太子妃可只有您了。”
萧稷抬眸瞧他,冷声道:“你到底是谁的人。”
司南讪讪地抬手摸了摸鼻子,说的太多,适得其反了!
他当即跪下,“属下多嘴,请殿下责罚。”
萧稷沉默片刻,忽然问:“她过得很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