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那几辆警车呼啸着冲进了祥瑞家园小区，猛地停住。
杜宇和一队刑警匆匆跳下车，冲进4号楼，来到4层。
刚一出电梯，他们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血腥味。
众人顿时一惊，面色大变。
杜宇飞速跑到402房间外，门紧紧锁着，拉拽不开。
后面的人赶到，拿出破拆工具，撬开门锁，但依然打不开。
杜宇抓住门把手，发力猛拽，其他人一起上来帮忙。
门终于被拉开，原来里面有铁丝缠绕捆绑，而面前竖着一堵冰箱。
推开冰箱，杜宇和其他刑警都被眼前的情形彻底惊呆了。
客厅里散布着五个逃犯的尸体。
吴铁峰躺在血泊中，全身整齐的警服已经被鲜血浸透，手铐锁着他的手腕和杜红军的手。
杜红军拿着刀，正在奋力劈砍，想要斩断吴铁峰的手，嘴里喃喃骂着。
“疯子，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杜宇健步冲过去，一脚将杜红军踹倒在地。
其他人回过神来，连忙跟上，七手八脚将杜红军控制住，打开了手铐。
杜宇跪在地上，连忙俯身查看吴铁峰的情况。
“师父，师父……”
吴铁峰奄奄一息，鲜血淋漓，面色苍白，但却带着满足而释怀的笑容，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跟霍焱说一声，谢谢他！”
随即，吴铁峰脑袋一歪，栽倒在杜宇怀里。
杜宇含泪大喊：“师父！”
……
收到吴铁峰死讯的时候，郝天石刚讲完话，志得意满地坐在主席台上，扫视着下面一众海港市下属各个区县的政法干部。
看着那条简单的死亡讯息，他的脸庞控制不住地抽搐了起来。
“郝书记，您没事吧？”
旁边一名同僚注意到郝天石的神情，奇怪问道。
“哦，没……”
郝天石本还想掩饰，话还没说完，却又像是见鬼了一般悚然一惊，连手机都跌落在了地上。
屏幕上是霍焱发过来一张照片，拍的正是郝天石现在开会这栋楼的大门口。
“郝书记？”
正在发言讲话的人也停了下来，以为是自己讲错了什么话，尴尬地出声询问。
全场所有人都齐齐看向郝天石。
郝天石顾不上理会，连忙捡起手机，场面话也没说一句，跳下主席台，匆匆离去，留下一大厅的参会人员目瞪口呆。
郝天石快步跑下楼，直接冲出大门。
霍焱靠在廊柱上，默默抽着烟，抬头望向郝天石，目光中杀气四溢。
郝天石打了个激灵，拔脚就向不远处自己的汽车飞奔跑去，没想到他圆滚胖胖胖的身躯也能跑的这么快。
霍焱慢条斯理地又抽了两口烟，踩灭烟头，这才向郝天石走去。
郝天石飞速跳上车，锁好车门，迅速发车驶离。
车刚起步，副驾的门就被拉开了。
霍焱闪身坐了上来，冷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锁车干扰器。
郝天石面色大变，又想要逃下车。
霍焱冷冷道：“你觉着你能跑到哪去呢？离开海港，逃出国家，还是飞出地球？”
郝天石身子一顿，乖乖坐好，举手做投降状。
“霍焱，你听我解释……”
“开车。”
霍焱打断了他，系上安全带，示意郝天石开车离开这里。
“我们……我们去哪？”
霍焱指了指前方：“一直开就是了，我不说停，你就一直开。”
郝天石不知何意，只好老老实实开车驶离会议中心，开上大路。
一路上，霍焱沉着脸，不言不语。
郝天石瞟了几次霍焱的脸色，不敢说话。
车里的气氛沉默而压抑。
一直到汽车开上了通往市区的长长跨海大桥，霍焱开口了。
“本来还想留着你过个年，等打完了赵福成再来收拾你。可既然你这么急着想死，那我也只好成全你了。”
“别别别。是保良市长啊，都是保良市长的意思。”
郝天石连忙甩锅辩解。
“当年设局害死你爸是他的主意，现在让吴铁峰杀你，也是他的主意，我就是个跑腿传话的……”
“郝书记可太谦虚了！”霍焱冷笑着打断，“苏保良，我当然不会放过的。但是你嘛，可以先去死了！”
“霍焱你可想清楚了。”郝天石急了，“杀了我，你怎么收场？你没法交代的！”
“我杀过的人多了去了，有哪一桩收不了场的嘛，我需要跟谁交代呢？”
“我不一样！”郝天石咆哮了起来，“我可是官啊，大官我还是，政法委书记呢！”
霍焱大笑了起来：“那又怎样？难道你是官，就戴上了金钟罩，就穿上了铁布衫？还是就有免死符了？在我眼里都一样，死人一个而已。”
此时汽车即将行驶到跨海大桥的中心点，也是距离海面的最高点。
郝天石愤愤地瞪着霍焱，意识到霍焱杀意已决，无论如何也说动不了。
他猛地咬了咬牙，突然冷笑了起来，一副老子今儿个也他妈豁出去了的泼皮无赖神情。
“那你要怎么杀我呢？就现在吗？就在这里吗？”
霍焱认真地点了点头：“对，你说对了。就现在，就这里！”
“那咱们就同归于尽吧。”
郝天石突然将双手抬了起来，离开方向盘，高高举起，同时脚下猛踩油门。
汽车迅猛加速，歪歪斜斜向前冲去，顶开了前方一辆正常行驶的小车，继续前行。
郝天石也不再看路况，扭头望向霍焱，狞笑着道。
“你以为老子就那么好杀啊？死，我也要拉你当垫背！”
汽车越来越快，眼看就要高速撞上前方一辆满载乘客的大巴士。
霍焱神情依旧镇定而淡然。
“好啊，那我就陪你去鬼门关口走一遭吧。”
霍焱探手过去，抓住方向盘，猛地往右一掰。
汽车在即将撞上巴士之前，偏离了方向，冲破分隔栏，冲过非机动车道，直接撞向最外面的跨海大桥护栏。
与此同时，霍焱解开了郝天石的安全带，自己则紧紧抓住扶手。
郝天石一惊，再一次醒悟到，霍焱远比他想象的更疯，脚下赶忙松开油门，但已经晚了。
汽车冲撞破了护栏，冲出了桥面，划出一道抛物线，向下面碧蓝如镜的大海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