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月白虽然不良于行,但身为段家天才,受到的关注天然多于段家其他人。
不过一个二十七岁的生日会,排场搞得很大。
段家更是所有长辈到齐,齐齐表达了对段月白的疼爱和勉励。
宗渡作为段月白为数不多的朋友,自然也备受关注。
宗渡上台讲话,受邀的记者们纷纷将镜头对准他。
“宗渡先生,请问您今天来参加段月白先生的生日会,为什么不带未婚妻来呢?”
“宗渡先生与林家解除婚约,是因为与楚小姐早就相恋吗?”
“宗渡先生什么时候会与楚小姐订婚结婚?听说两家长辈都已经在查日子了!”
记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问出来。
在场众人一愣。
今天是段月白的生日会,记者怎么逮着宗渡的私事问?这不是喧宾夺主吗?
有人看向宗家、段家长辈们,见他们没有反应,顿时也收敛了表情。
段月白担忧地看向奚枂:“你没事吧?”
奚枂笑笑:“没事。”
她并不生气,只是觉得好奇。
记者如此行事,是谁授意的?
楚家?
宗钰海?
逼婚逼到段家少爷的生日宴上,有些不体面了。
“少装模作样了!”
奚枂侧头,见段橙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
段月白拧眉:“橙橙!”
段橙不管她,弯身凑到奚枂耳边:“你嫉妒有什么用?反正你这辈子嫁不进宗家!”
她目带恶意地看向奚枂小腹:“听说,你被宗伯母打流产了?”
奚枂嘴角微微勾了勾,也压低声音:“是啊,我嫁不进宗家,可至少我把宗渡睡了。段小姐怕是……还不如我呢。”
她说着话,纤细的手指搭在段月白肩头,拇指在段月白的胸上搓了一下。
段月白噌站直身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奚枂:“你!”
奚枂笑笑:“段小姐年纪也不小了,还这么不经逗。”
段橙气得全身发抖,可又不好意思说奚枂对自己做的事,只能黑着脸僵着身子离开。
段月白叹了口气:“她没说什么难听的吧?”
“没事,”奚枂笑笑,朝着他举了举杯,“倒是段先生,不生气吗?”
说着用下巴指了指台上。
“有什么好生气的,”段月白语气淡淡,看向表情不善的宗渡,“我也很好奇。”
奚枂笑了声:“那就好。”
短暂的采访过后,宗渡就走到奚枂这边来。
奚枂却躲开了,笑着:“少爷,您别过来。不然一会儿记者该拍我了。”
宗渡瞟她。
奚枂用眼神瞥了瞥,示意他看向不远处的段橙:“段小姐等了您好一会儿了,要跟你一起跳开场舞。”
本来生日会的主角是段月白,应该由他开舞。
但是奈何段大少爷不想下轮椅,所以开舞这件事只能麻烦他的好友。
宗渡摇摇头:“我不会开舞的。”
“为什么?”奚枂诧异。
宗渡只是笑了声。
奚枂又想起宗渡在医院说的话。
他说,要利用今晚将宗家一分为二。
那他会怎么安排?
奚枂正想问两句,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喧闹声。
她侧头过去,就见佣人推了生日蛋糕上来。
宗渡看见蛋糕顶端的装饰,笑了一声:“一会儿去看场好戏?”
“……啊?”
宗渡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保证你会喜欢。”
奚枂心底一跳。
他得手了?
...
切完生日蛋糕以后,会场就更热闹了。
奚枂总算见到了宗钰海,对方看上去倒是还好,就是有些……醉醺醺的。
宗钰海这个人最爱面子,恨不得在所有出现的场合都成为主导。
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始终不曾走到前面,甚至还有些……躲躲闪闪的。
奚枂看向宗渡:“少爷,这是……”
“没什么。”宗渡弯腰将她抱起来,“走,带你出去透透气。”
奚枂惊得僵住:“少爷!”
宗渡带她来的时候,是从车库的电梯直接上来的,并没有走大门,所以没有被太多人看到。
再加上她坐在轮椅上,即使宗渡推着她,大家也只当他在“献爱心”。
但此时宗渡一把她抱起来,奚枂立刻感觉到如芒在背!
周遭的视线仿佛化为实质,朝着她一起涌来。
都快把她捅成筛子了……
奚枂抓着宗渡的衣袖,僵硬道:“少爷,这也是您计划的一部分吗?”
“嗯,”宗渡亲了下她的鼻尖,“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奚枂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在医院时,宗渡只说了句要将宗家一分为二,却没说为什么要让她过来。
虽然她早就知道自己被带过来,必然是有利用价值。
但眼见宗渡真的把自己算计上,她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
宗渡抱着她,直接走到休息区。
休息区摆了许多沙发,是给喝醉的客人用的。
宗渡抱着奚枂走到一处双人沙发上,将她搂在怀里。
奚枂被迫跨坐在他的腿上,全身僵硬得像石头:“少爷,您能说下您的计划吗?”
宗渡的手搭在她的背上:“放心,不对你做什么。”
奚枂不得不将脸贴在他的颈侧。
远远看去,两人就像醉酒后相互安抚的恋人。
奚枂看见人群逐渐聚集在休息区门口,甚至连监控摄像头都朝着他们聚焦……
“少爷,您这是要……害死我。”
今夜过后,淮城不知道该怎么传她。
“怎么会,”宗渡亲了亲她的耳侧,“有我护着你。”
还不如不护着。
宗渡只抱了奚枂半小时左右,就把她放到了沙发上。
“我去给你拿点喝的。”
奚枂脱力似的点点头。
宗渡起身,离开了。
奚枂闭上眼,在心里开始数数。
一。
二。
三。
四。
五……
“喂!”
果然。
奚枂睁开眼,看向对面穿着粉色纱裙的女人,“你好。”
“你是谁?”女人上下扫了奚枂一眼,目光非常的不客气。
...
段月白见宗渡躲着人往二楼的洗手间走,二话不说扔下轮椅,跟了过来。
宗渡带着他进了洗手间的更衣室。
“喂,你不至于吧?”
“嗯?”
“我看见你刚才对奚枂做的事了,”段月白拧眉,“你这是在让奚枂帮你扛雷?”
“什么雷,”宗渡向外看了看,见没人过来,点了根烟,“暂时吸引一下炮火而已。”
“什么意思?”
“老头子胆小,外面人多,他什么都不敢做。”
所以让人把目光都聚集在奚枂身上,给他制造机会。
段月白知道宗渡要对付宗钰海,但是一想到奚枂:“你就没想过事后奚枂会怎么样吗?”
今天到场的人是不多,但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有能量的人。
这些人随随便便一根手指,就能把奚枂给摁死。
“没事,她扛得住。”宗渡拽了拽领带,“她知道我要做什么。”
“她知道?”段月白打量了下宗渡,“你告诉她了?”
宗渡想到自己从医院出来时的失态,脸上有些不自在,“没有,但她应该能猜到。”
“……你确定?”
连他都不知道宗渡要做什么,奚枂能猜到这老阴比的弯弯绕?
他还想再问,宗渡却不说话了。
隔壁有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就有人说话的声音。
“七弟,这……不合适吧?”
段月白眼角一抽,看向宗渡。
宗渡眼底却闪出兴味。
“有什么不合适的,没人。”宗钰海的声音传来,“三嫂,你就不想我?”
宗钰海的声音带着令人恶心的欲望与谄媚,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段月白一阵无语。
“哟,别弄坏我的礼服!一会儿出去让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嘛。”
女人的声音虽然是在埋怨,但里面的笑意与得意却根本不遮掩。
“嫂子,可想死我了。”宗钰海说话含含糊糊,似乎是在亲吻对方。
段月白肃着脸看向宗渡。
等什么呢?你妈被绿了啊。
宗渡挑了下眉,甚至还好心情地吐了个烟圈。
段月白顺着他的视线向下,就见他手里正捏着一个录音笔。
段月白:“……”
这世界终究还是癫了。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知道外面的人注意力并不在这里,所以玩得格外开。
段月白忍不住拿出手机,敲下一串字。
“你让奚枂吸引炮火,吸走外面的注意力,就为了让宗钰海放开胆子偷情?”
“宗钰海嘴里的那个三嫂,不会是宗家嫡支的那个吧?就你那个三伯父?的妻子?”
宗渡吐了口烟,眯起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段月白暗骂了一声。
宗渡这波在大气层啊。
外面两个人玩得很开,声音越来越大。
段月白听着都忍不住担心。
万一闹起来,他们段家也会跟着丢人吧?
但是看宗渡这个样子,显然就是不打算小打小闹的。
说不定……不仅要闹,还希望闹大点?
段月白忙重新打了一句话:“兄弟,打个商量,给我点面子,别牵扯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