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池里的水争先恐后朝两人涌来,在黑暗中仿佛一双双来自地狱的枯骨断臂。
记忆深处的最大恐惧抹杀了她的求生本能,手指不自觉掐住宗渡的肩膀,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
男人拥住她,大掌托着她的下颌,助她浮出水面。
“奚枂,呼吸。”
奚枂顺从地张开嘴。
男人的大掌来到她的胸口暗哑,一压一提的动作模拟着肺部频率,让她封闭的肺部强迫打开。
空气勉强吸入了些许,但效果并不好。
窒息地感觉越来越强烈,肌肉痉挛,手脚僵直。
察觉到她身体的反应,宗渡暗骂一声。
手指轻柔地捏住她的喉咙,继而低头覆上她的嘴唇。
一呼,一吸;一呼,一吸。
随着男人吐纳的动作,空气重新涌入她的心肺。
宗渡抱着她往泳池边走了两步,将她放在台阶上:“好些了吗?”
奚枂呆呆地张着嘴大口呼吸,胸口急促得像是要炸开。缓了好一会儿,她嘴唇发颤着开口:“我,要回房间。”
恐水症让她把所思所想全扔了,此时只能想到无尽的、窒息地、幽黑的恐惧。
墨绿的绸缎长裙在水里浮出一朵花。
为了方便呼吸,她胸前的扣带被他打开,虚虚敞开。
泳池的灯将她雪白的皮肤打上浮光掠影的蓝,将她衬得更加俏丽。
因极度恐惧而惨白的脸,在波光粼粼下更诱人了几分。
喉结滚动,宗渡的身体绷紧几分。
谁都不知道,奚枂恐水。
更不知道奚枂在极度紧张时,又是怎样的风景。
宗渡作为独享秘密的人,对奚枂有天然的控制权。
宗渡冰凉的指腹划过她的脸:“就在这儿吧。”
奚枂疯狂摇头。
对深水的恐惧让她对泳池无比抗拒,伸手推拒:“少爷,回房间吧。”
宗渡瞳孔在波光下极为幽深:“吃醋了?”
“什,什么?”话题跳的快,奚枂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妍妍。”
奚枂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一时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奚枂:“没,没有。”
“嗯?”宗渡亲了下她冰凉的唇,“你说谎。”
奚枂咬住唇。
宗渡勾了勾唇:“一周前,林家找上我,说让我跟林妍妍见个面。”
“只、只是见,见面?”奚枂眼尾一片湿润。
宗渡慢条斯理:“或许,还要结个婚。”
奚枂嘶的吸了下冷气。
宗渡贴在她耳边暗暗说了三个字。
奚枂带上哭腔:“少爷……”
一切都开始乱了。
奚枂不知自己是冷是热,无助地摇着头。
院中树影重重,风卷着树叶发出飒飒声。
宗渡发了狠。
奚枂抽泣道:“停,停下。”
“奚枂,”宗渡掐住她的下颌,“别得寸进尺。”
奚枂抗拒又惊恐:“少爷,我们、去卧室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
她的声音湿漉漉的。
她卑微的样子让宗渡心底升起一阵烦躁,恨不得将她的面皮掀开,将她骨血里的不屈不挠挤出来。
须臾以后,宗渡终于稍稍松了松手臂,将人在怀里转过身。
奚枂脸上绯红,眼尾也有大片的粉色,泪眼蒙眬。
“虽然时间不早了,但是说不准就会有人出来。”奚枂乞求地看着他,“少爷,回房间吧,好不好?”
宗渡这人表面正经,但私底下玩得很开。
尤其是在这件事上,他一旦兴起就不管不顾。
泳池周边本来就空旷,一会儿如果闹出声音,再加上泳池里涌动阵阵水声……
奚枂自从18岁生日被他拽上床那天,就一直担心被宗家发现。
她可以为了母亲委曲求全,跟宗渡维持着地下关系。
毕竟,宗渡技术不错,她也很享受。
但是这不意味着,她愿意公开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与整个宗家为敌。
见宗渡不吭声,奚枂咬咬牙,仰头吻上他冰凉的嘴唇。
“少爷,”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奚枂柔声道,“求求你,疼疼我吧。”
奚枂平时嗓音偏清冷,但她柔下声撒娇时就显得格外媚,格外娇。
这种反差,最让男人欲罢不能。
宗渡的眼神果然更凶狠了几分。
他看着她,良久,漆黑的鹰眸被捭阖的水影掠过,映出里面浓浓的墨色。
伸手一捞,任由她挂在身上,单手拖着她朝楼上走去。
奚枂的房间在一楼最里面。
宗渡抱着奚枂进门,一手将门关上。
被冷水浸过的身子有种别样的细腻手感,勾起人心底的无边妄念。
冗长的战争之后,是奚枂全身发着颤,伏在地上久久不语。
宗渡这才慢条斯理抬起手。
在最后一声金属吧嗒解开的声响中,房门不合时宜地响了三下。
两人皆是一顿。
“枂枂,你睡了吗?”
门外,庄怡压低声音轻声问道,同时拧动房门把手。
“我看走廊上有脚印,你淋雨了?怎么湿漉漉的。”说着就要推门进来。
“等一下!”奚枂急忙大声喝止。
把手停止转动,门外传来庄怡疑惑的声音:“怎么了?”
“我在换衣服,不方便进来,你等下!”
庄怡果然不再推门。
奚枂扶着墙站起身,想拿件睡袍套上。
就在她转身的前一秒,宗渡伸手掐住她的肩膀,将人抓到自己身边。
“啊!”她下意识发出一声低呼。
“怎么了?”庄怡紧张起来,“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事!”奚枂使用过度的嗓子还有些哑,她调整呼吸,“我不小心踢到了、椅子。”
“你小心点,”庄怡松了口气,“算了,我就跟你聊几句话,你别出来了。”
宗渡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抵在墙上。
奚枂努力忽略他的手,将精力集中在与母亲的对话上。
“好,我不出去了,你有什么事?”
庄怡叹了口气:“枂枂,出国的事……你是认真的吗?”
庄怡的话刚出口,宗渡的力气突然加重。
奚枂只觉得腰上一疼,接着就被掐住了脖子。
她无助地发出嚯嚯的声音。
门外,庄怡叹了口气。
“枂枂,你这不是……让妈妈为难么。
你……难道要留下妈妈一个人在国内?你忍心吗?
我一直都跟管家和太太说,你是我见过最乖最听话的孩子,心疼我、照顾我,从来不会把我抛下。
枂枂,你不会让妈妈失望的,对不对?”
奚枂忙抬手拍打宗渡的手臂,双脚也下意识地踢向他的小腿。
好在宗渡并不打算掐死她,很快就松了手。
奚枂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张嘴大口呼吸。
宗渡看着她的嘴唇,低下头,一口咬住。
他又凶又狠。
须臾,唇齿间满是血腥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