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秦王府,存心殿。
秦王朱谊漶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扇在秦王世子朱存枢的脸上!
“你慌个屁!”
“天塌下来,有老子顶着!”
“豢养私兵,密谋造反的事情干都干了,如今事发,哭哭啼啼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朱谊漶一边咆哮,一边又赏了朱存枢一个大嘴巴,复而继续怒骂道:
“本王阴谋豢养私兵一万五千人!”
“兵器齐备,甲胄齐全!甚至还有火器!只要有这支兵马在,天就塌不下来……!”
被扇倒在地上的朱存枢豁然抬头,嘶吼道:
“父王!”
“别做梦了!”
“您豢养的私兵早在三天之前就已经失去联系了!锦衣卫封锁了全陕西的官道,咱们现在连这支兵马是否还活着都无法确定!”
“难不成您还想着凭借这支兵马起事嘛!”
朱谊漶听后天色一白。
“就算是全军覆没,本王还有三边总督杨鸣作为倚仗!”
朱存枢吐掉嘴里的血水,反驳道:
“就在前天,锦衣卫闯进总督衙门,把三边总督杨鸣就地擒拿!”
朱谊漶终于不再淡定。
慌忙退后两步,右手死死撑着身前的桌案,强行让自己的身躯没有踉跄倒地!
“怎么可能锦衣卫一去,就立刻把杨鸣擒拿?!”
“他担任三边总督这么多年,难不成就没有上下打理,笼络部众?难道就没人敢为他效死?!”
朱存枢惨笑着摇摇头。
“皇帝手段太狠了!”
“他上个月给每个边军都发了银子!锦衣卫去的时候,又带着皇帝的圣旨和年节的赏赐!”
“边军将士拿了皇帝的钱,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杨鸣和皇帝作对?!”
朱谊漶默然。
这些年来朝廷拖欠了九边将士大量的军饷,让边军对朝廷中枢,对皇帝很是不爽!
这本来对他秦王而言十分有利。
但是。
就在当今的皇帝登基之后不久,居然一次性拿出了几百万两白银犒赏边军!
此次又是锦衣卫带圣旨前去办事。
拿了皇帝赏赐的诸多边军,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三边总督,而去和给他们发真金白银的皇帝作对?!
毕竟。
三边总督杨鸣也好。
他秦王朱谊漶也罢。
自始至终可都是在画大饼!
如今边军有了真金白银,谁特么还闲得蛋疼跟他秦王和三边总督杨鸣一起犯上作乱?!
朱谊漶手扶着椅子扶手缓缓坐下,脸色一阵发白,一阵发青,一时间变换不定。
良久之后。
他才喉结滚动,呢喃道:
“不慌,不慌!”
“还有机会!起码咱们父子还不用急着上吊找死!”
朱存枢挣扎着起身,眼神希冀的望来。
“本王还有三千护卫,数百死士!”
“去!”
“把陕西都指挥使常德育给本王绑了!”
“拿出王府库房里的存银,犒赏陕西都司将士!封锁西安城门!”
“本王也依托西安这坚城要塞死守!”
“皇帝是征调边军和禁军前来的,他如果不想三边防务出现缺漏,给蒙古鞑子进犯的机会,就断然不会让边军在这呆太久!”
“只要边军一退。”
“咱们父子大可以冲出重围!哪怕最终还是得死,可最起码,本王不用像其他造反藩王一般憋屈的死在凤阳祖陵里!”
一番话说完。
朱谊漶神情亢奋,脸上流露着赌徒般的笑容。
自己犯的罪过太大了!
除了死。
不可能会第二个下场!
既然如此。
为何不拼尽全力,最后和那龙椅上的皇帝做上一场?!
即便是最终身死。
也不枉他朱谊漶来时间走上这一遭!
“是,父王!”
朱存枢看了眼心意已决的父王,用衣袖擦去嘴角的鲜血,捂着半边脸颊转身走出存心殿。
待他走后。
朱谊漶缓步来到王府宗庙。
看着历代秦王的灵位,朱谊漶忽然轻笑一声,点燃三柱香插在香炉中,躬身拜倒,叩首行礼。
正在此时。
先前离去的秦王世子朱存枢一路狂奔着跑了回来,冲进宗庙,扑通一声跪在朱谊漶身侧,扭头看了眼秦王一脉历代先祖的灵位,当即涕泗横流,痛哭道:
“父王!”
“没机会了!”
朱谊漶皱眉望来。
“先祖面前,成何体统?!”
“还体统个屁啊!”
“卢象升已经带兵围了整个西安!”
“往日和咱们私下串联的都指挥使常德育直接脱光上衣,跪在城门外负荆请罪了!咱们已经没机会封锁城门,死守西安了!”
“完了!”
“完了!”
“天兵到了!”
“咱们秦王一脉!彻底完了!”
……
大明崇祯元年正月十三。
卢象升率兵进入西安,将秦王府围困的水泄不通!
两日后。
崇祯元年,正月十五,上元节。
锦衣卫开路,黄土垫道。
大明皇帝朱由检的御驾,终于抵达了他忠诚的陕西西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