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尘翻身上马,打马直奔皇宫,赵青紧紧跟在萧逸尘身后。
半个时辰后,到达宣德门,马匹交给小太监。
赵青见自家小公爷今天精神似乎有些不正常,但貌似心情不错。
自从王冲抵达漠北没多久,他便收到了消息。
王冲那小子一再挑衅小公爷,和小公爷视同水火。
可小公爷这边一直在忙三皇子的案子,实在是分身乏力,便自作主张把王冲去漠北的消息隐瞒下来。
等忙过这阵子,小公爷早晚都要收拾王冲那厮,不急于一时。
正好趁着小公爷今天高兴,不如直接把王冲去漠北的事,告知小公爷。
赵青犹豫着禀告,“爷,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敢告诉你。”
萧逸尘目不斜视阔步走在前,“说。”
赵青支支吾吾,“少夫人之所以能在漠北自由走动,是因为……因为少夫人的弟弟在漠北。”
萧逸尘顿住脚步,“兮儿哪里来的弟弟?莫要胡说!”
赵青咬了咬牙,“就是王冲,是那个王冲死皮赖脸非去漠北,少夫人一直拿王冲当弟弟看。”
萧逸尘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那个人可真是讨厌。
“通知漠北那边,那个王冲赶紧走,兮儿是我妻子,他整天待在兮儿身边成什么样子。”
“是!”
*
漠北,香山别苑
林婉兮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从南飘来的白云,抿了一口马奶熬煮的茶水。
“小公爷还没有消息吗?”
彩蝶拿来一个汤婆子塞林婉兮怀里,顺着林婉兮的视线,望了望南边的天。
“按理说昨就该有消息了,现在还没收到消息,要么是小公爷那边还没回消息,要么……”
她收回视线,“要么是信鸽中间出了岔子。”
林婉兮来漠北这段日子以来,不管有没有事,除了前些日子耶律途泰看管得太严,其余时间都是正常接收萧逸尘的消息。
超过一日没收到上京传过来的消息,多半是信鸽出了岔子。
彩蝶眉目紧锁,一脸忧心。
“用不用再传个信鸽过去问问?”
林婉兮摆摆手,“我们在这边势单力薄,假苏曼和耶律途泰正斗得厉害,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按最坏的结果,信鸽出了问题,说不定对方已经活捉信鸽,只等着把他们联络消息的信鸽放出来,然后来个顺藤摸瓜。
那他们这一小撮人的性命可就难保了,进而威胁到萧逸尘的计划。
只能祈祷信鸽被无光紧要的人捉去吃了。
“要我看,就是萧逸尘没担当,姐姐只要你一句话,我立马带你过安生日子去,先前我对你说的,一直都作数,只要你跟着我,绝对不少你衣,不缺你吃。”
王冲从回廊走了过来,听到两人对话,插嘴进来。
“怎么哪都有你。”彩蝶瞪着眼睛看着王冲。
要不是念在这个浪荡子帮了少夫人的份上,她早把王冲打跑了。
哪里能让他整日在这边阴阳怪气小公爷。
“扮好你的婉姑娘,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成哑巴。”
王冲顶替林婉兮在香山别苑住下后,一身女装就没换下来过。
起初还有些不自在,一想到是为了姐姐安全考虑,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自顾坐到林婉兮身边,“我在和姐姐说话,你插的哪门子嘴。”
彩蝶气得脸色通红。
“等着吧,小公爷早晚收拾你。”
她还真就奇怪了,她已经把王冲在少夫人身边的事,原原本本告知上京城那边了。
即便是王冲帮了少夫人,但小公爷一点反应没有,也太反常了些。
赵青不以为意,“我可是雌雄双盗的义子,一枝梅的嫡传弟子,我怕萧逸尘不成?”
这两人又开始了!
林婉兮坐在一边无语摇头叹息。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两人一言不合就开掐,谁也不让着谁,双方说急眼了,还会动手比划两招。
幸亏这香山别苑的大门一直都是关着的,后院基本上没人来。
不然丫鬟和“主子”打成这奶奶样,分分钟暴露。
他们不死上几个来回,都对不起假苏曼带领夜游神,曾经横行江湖的那几年。
林婉兮起初还劝一劝管一管,后来也懒得管了,这两人打架,别蹦她身上血就行。
哎!
这一天天的,倒是不缺热闹看。
抱着汤婆子,不顾斗得鸡飞狗跳的彩蝶和王冲,推门进屋。
*
永宁宫
季筱歪坐在矮榻里,一颗一颗捻着一串红彤彤的珊瑚手串。
耶律艾晴往香炉里添了一小勺香粉,坐到季筱身边。
“这伍来旗主送来的这串珊瑚手串可真好看,一看就是好东西。”
“这帮人惯会见风使舵,眼见小王叔那边近几日没了动静,就都暗戳戳的来巴结母妃。”
季筱撩起眼皮看向耶律艾晴,举了举手中珊瑚手串。
“你喜欢?”
耶律艾晴立马跪到地上,惶恐道。
“母妃的东西,女儿不敢觊觎。”
季筱一侧唇边扬起满意笑意。
“起来吧。”
“是。”耶律艾晴起身站到一边。
季筱拍了拍手边床褥。
“过来坐下。”
耶律艾晴小心翼翼坐到季筱身边。
季筱笑了笑。
“喜欢的东西就要自己去争取,哪怕攥着你喜欢东西的那个人是你的至亲。”
“我现在拥有的,将来都是你的,这小小的珊瑚手串算什么,等我继承了漠北王位,你看中了什么,尽管自己去拿,反正留着那些野蛮人也没什么用,都是要杀的。”
耶律艾晴清楚母妃的脾气,五岁的时候就见过母妃杀人,手起刀落,比杀死一只蚂蚁还要利落。
和母妃待在一起时,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的,一丝一毫都不敢懈怠。
尽管这样,整个漠北对她的诱惑力实在太大。
母妃若是能顺利继承王位,那她便是下下任漠北王的唯一人选。
想到漠北的将来,耶律艾晴还是强忍着克服心里的恐惧,多多亲近母妃。
“母妃说的是。”
黑袍下属拎着一只脚上绑有小竹筒的鸽子,放到季筱脚前。
鸽子血糊糊的一团,吓了耶律艾晴一大跳。
“啊,什么东西?”
季筱不悦地瞄了耶律艾晴一眼,搭眼就瞧鸽子腿上的小竹筒,嫌弃地踢了一脚已经被箭射了个对穿的信鸽。
“信鸽?从哪里来的?”
黑袍下属恭敬答道,“从南飞过来的。”
季筱迟疑一瞬,“上京?”
“十有八九是。”黑袍下属把一张小字条交到季筱手里。
季筱放下珊瑚手串,展开字条,简简单单几个苍劲有力的小字。
“一切安好,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