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纵晚上回来,见他被子上放着一只小狸花,正是重阳节见到的那只。
他摸了摸,问元稚:“怎么带到这儿来了?”
元稚伤心道:“刘荣走前把猫摔伤了,我接过来照顾一下。”
她跪坐在他身边,“今日我派人去寻刘荣,发现他不知所踪,你能不能动用豹韬卫的力量,查查他去哪了?”
萧纵?了一下她的额头,“不可以。”
上次出动豹韬卫寻她,被陛下斥责,如今找个奴仆也要动用卫所,他这个指挥使也算做到头了!
元稚叹气,就知道不行。
萧纵话锋一转,“不过,倒也不是不能商量,我可以派底下人帮你找。”
“条件呢?”
“我的被子让它占了,夫人容我今晚与你共衾,我就让手下替你打听打听,如何?”
元稚在狸奴上方比划了一下,“它这么小,能占你多大地方,旁边那么宽的位置,还不够你睡?”
萧纵点漆似的双眸暗藏狡黠,“我没有跟猫同睡的习惯,再者,万一我睡觉不老实,压到它了,你不得跟我拼命?”
元稚瞅瞅猫,再瞅瞅他,体型相差太大,确实有隐患。
“我可以答应你,但我也有个条件。”
“说来听听。”
她伸出三根手指,“三天为限,三天之内窦昭没带回消息,以后你休想上我的床榻!”
他将她的手指捋直,跟她击掌,“一言为定!”
元稚满意了,让小厨房送晚饭过来,二人一起用完饭,准备沐浴。
萧纵见她走入隔间,他也跟着进去。
元稚闻声回头,“这是我的浴桶,你的在隔壁。”
“我知道。”他一寸寸迫近,“就是觉得天天如此,不仅费水,下人们也容易有意见,夫人勤俭持家,不如一起洗?”
元稚后腰撞上木桶外壁,退无可退,她反守为攻,搂过他的脖子献上一吻。
萧纵动情,追着她攻城掠地,除却衣衫时,一截玉臂伸了过来,横亘在他胸前。他慢启双眸,对上她笑意分明的双瞳,才知自己被耍了。
“不给?”
她在他心口画着圈,“让大人帮忙找个人,大人推三阻四,还要提条件。这个可是稚儿最大的筹码,当然得等价交换,我才不亏。”
“想要什么?”
“还没想好,所以夫君再等等吧,何时有需要,我自会上门。”
她将萧纵推出去,“今日水已备好,不能浪费,夫君快去吧!”
萧纵靠着门板,暗骂自己不识好歹。
原先人家投怀送抱,你畏惧这个,挂念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现在你死皮赖脸靠近,人家记仇了,不愿意了。
萧从云啊萧从云,活该啊!
玉壶漏尽,东方既白。
萧纵早早上朝去了,元稚伸了个懒腰,起床穿衣。
小狸花今日能进食了,元稚将它交给陈青,命人打扫了房间,和落梅一起去了酒楼。
伙计们连着两天没见着东家,偷了两天懒,今日见她来了,表现得格外殷勤。
元稚叮嘱他们,初五那天来的都是贵客,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伺候。
她楼上楼下转了一圈,觉得应该再雇几个女婢,接待女眷。
说干就干,她当下找到牙婆,挑选了几个模样周正,身材匀称的美婢。教导过规矩后,跟她们说了需要注意的问题,和伙计们一起演练了两遍。
结束后,元稚让后厨做了几道好菜,一群人坐下来吃吃喝喝。
那日劝导她男女之事的伙计是个“消息通”,此时喝了酒,讲起盛京各大府上的秘闻,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你们听说萧府的命案没?”
“盛京城都传开了,谁不知道?说是萧大人的两个通房丫鬟争宠,一个把另一个捅死了!”
落梅臀部离开凳子,想让他们别胡说,元稚急忙把她按回去,冲她摇摇头。
她隐瞒身份,就是不想让大家有太大压力,如果他们知晓她是萧纵的夫人,就豹韬卫在外面的名声,再给这些人吓跑了!
“什么捅死,你记错了,勒死的!”
一个女婢提出疑问:“不是说萧府有家规,子孙不能纳妾吗?”
“通房丫鬟又不是妾!再说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萧二少爷不就纳了一房妾室吗?”
伙计道:“你们搞错重点了,我是觉得,这件事另有玄机。”
其他人好奇,“什么玄机?”
“这里头缺失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谁?”
伙计一拍大腿,“萧纵的夫人啊!据说她长得花容月貌,风姿绰约,极为标致。”
他伸手指着元稚,“想象不出来的话,可以参考咱们东家。”
众人看向元稚,对方听得津津有味,边剥瓜子边问:“然后呢?接着往下说呀!”
伙计抱拳,跳上凳子,指点江山般绘声绘色说道:“英雄爱美人,萧大人自从得了美妻,早将两个丫鬟忘到脑后了。这俩人没名分,没孩子,还失了宠爱,能不怀恨在心吗?”
“你是觉得她俩给萧夫人使绊子,被萧夫人发现,设计让她俩互相残杀?”
伙计摆手,“这么毒的计策,怎么可能是萧夫人想的,肯定是萧大人为博美人一笑,故意为之。”
元稚听了直乐,萧纵风评也太差了!
她平息了一会儿,问道:“活着的那个丫鬟不是送官府了么,怎么判的?”
“还没开堂审理,不过据说萧大人亲自派人送来证据,砍头没跑了!”
元稚拄着下巴,萧纵不愧是豹韬卫指挥使,销毁的证据都能找来。
等等,不会是伪造的吧?
她后背生寒,万一哪天她惹毛了他,他想要她的小命,岂不是易如反掌?
不行,她得抱紧县主的大腿,尽快培植能跟他抗衡的势力,方能保平安!
落梅看她脸青一阵,白一阵,问道:“小姐不舒服吗?”
“我没……”
话未说完,门咚的一声被人撞开,伙计以为碰上了无赖,抄起凳子就要砸过去,却没想到进来一个中年妇人。
元稚也没想到,会在这见到自己的嫡母。
“你怎么来了?”
魏氏左手拇指掐着右手的虎口,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朝元稚下跪。
“我此来,是想求你一件事。”
元稚不自觉皱起眉头,挥手让其他人散了,背对着她往楼上走。
“跟我来。”